嗨,裙子先生(66)
厘央跟着蒋树从酒吧里走出来, 痛快地吐出一口浊气,如果继续对着孙万峰那张脸,她担心自己回去会做噩梦。
她心情很好,不是因为狠狠打了孙万峰的脸, 而是因为蒋树活的很好, 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还坚持着自己的喜好, 这五年他过得充实而成功。
孙万峰再怎么用力把他往下拉, 也没能阻挡住他。
厘央笑了笑, 转头看向蒋树, “你刚才不是在家么,怎么过来了?”
“我家就在附近, 猜到你想来酒吧,就来看看。”
厘央眨了下眼睛, 慢吞吞问:“你是为我来的?”
“这不是怕你包养别人么。”蒋树语调拖沓着,“所以得盯紧点。”
“……”厘央呛了一下, 瞥了蒋树一眼,学着蒋树的语气,轻飘飘说:“不用盯,我只想包养你一个。”
她努力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其实差点咬到舌尖, 不敢去看蒋树的面色, 偷偷摸了下脸颊。
厘央, 你胆肥了,竟然敢撩蒋树了!
没想到,蒋树沉默几秒,回了句更撩的, “我也只想给你包养。”
声音清冷,尾音却莫名勾人。
厘央愣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到噗通的心跳声。
她抬头看向蒋树。
蒋树低头一笑,然后捏住她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了扯,“姜小央,没喝酒就醉了?怎么大晚上就开始做起白日梦了。”
厘央:“……”就很累!
蒋树捏了一会儿才松开手,稍微正色了几分,“孙万峰刚才说,你是因为我才做记者的?”
厘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从那么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垂了垂眸,声音含糊,“确实是因为五年前那件事,我才决定做记者的。”
“为什么?”蒋树微微拧眉。
厘央微微吸了一口气,看着路边随风轻轻晃动的行道树,轻声开口:“因为我发现传媒是一把双刃剑,它能救人、能帮人,也能杀人于无形,全然看它在谁的手里,而我想要做那个执剑人,身为记者,我手里的笔就是剑。”
厘央的十六岁,喜欢上了一位少年,厘央的十六岁,被深深上了一课,这一课,夺走了她喜欢的少年。
她就此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轨迹,寻找到了方向,她并不后悔走上记者这条路。
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偶尔传来几声或远或近的鸣笛声。
厘央嗓音微哑,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我好像失败了。”
“为什么这么说?”蒋树低头看着她,声音是不自觉的温柔。
厘央在台阶上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喷泉,“你知道朱韫吗?”
蒋树坐到厘央旁边,“知道,最近手机一直在推送他的消息。”
厘央抚了下耳边的碎发,在蒋树面前,不自觉说出了这几日的烦恼,“朱韫有异装癖,前几日坐在楼顶要自杀,后来好不容易才被解救下,我去现场跟了这个新闻,当时孙万峰也去了。”
厘央低垂着头,声音轻了轻,“我前前后后跑了一天,向朱韫家周围的邻居仔仔细细询问关于朱韫的事,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看朱韫过往的直播视频,然后写新闻稿,可等我把新闻稿发出去,孙万峰的新闻稿早就已经热度飙升,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现场问了朱韫几个尖锐的问题,回去直接写的稿子发到网上。”
厘央声音顿了顿,“他那篇新闻稿这几天热度高居不下,而我那篇新闻稿至今都无人问津。”
这些话埋藏在她心里几天,让她不自觉对自己产生了的质疑,她忍不住怀疑她所付出的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她甚至开始担心,担心她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从而跟孙万峰那样的人同流合污,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蒋树单手插兜,安静了片刻问:“你觉得你那篇新闻稿写的怎么样?”
厘央想了想,笑了一下,透着几分憨气道:“我觉得挺好的。”
蒋树弯唇,又问:“孙万峰那篇稿子呢?”
厘央在蒋树面前从来都无需掩饰,她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全篇文章言之无物,根本没有深入调查过,对朱韫的事一知半解,只抓住朱韫的异装癖和直播的事不放,全篇文章都在煽风点火,靠臆想和猜测挑起网友的情绪,引动讨论,我不喜欢。”
蒋树沉吟片刻,道:“作为记者,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对得起看这篇新闻的人,作为你自己,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对得起你自己,既然你这两点都做到了,就可以了。”
厘央若有所思地点头,“不求结果,但求问心无愧?”
蒋树像以前那样揉了下她的头,语气轻松起来,“我们小央很冰雪聪明嘛。”
厘央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可我还是不甘心,网上关于朱韫的谩骂到现在没有停,有人说朱韫用自.杀博眼球,有人说朱韫浪费警力,还有人说朱韫是想红,可据我了解到的资料来看,朱韫应该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