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在这里很不划算,租金也很贵,还不如在以前公司那里呢。”姜梨诚心地为她打算。
“所以说,是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么。”
安悦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声音很轻,仿若自言自语。
姜梨简直没有听清楚,不过也跟着她下了车,这条街对她而言很熟悉,也很怀念。
她情不自禁地环顾四周,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的小学初中都是在这里念的,同一所私立学校,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就这么大,常常和同学们在附近看电影,逛街,打电动,看海洋世界。
后来她考到了比较远的高中,世界一点点大了起来。
相较而言,公立学校的生活就少了那么点趣味,最多的就是步行街,或者老城区的老市府,中山路。
姜梨看得有些入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安悦由衷地松了口气,将出神的往旁边的街道拉去。
这里好像和过去没什么区别,日料韩料居酒屋很多,还有各种咖啡屋。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呀?”
姜梨忍不住问。
“嘘,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么。”安悦又看一眼时间,仿佛微微松了口气。
“是很眼熟啊,我初中的时候天天来这里逛的,我不是还跟你说过吗,高中的时候和周老板第一次约——”姜梨话未说完,视线停在街角,忽然顿住了。
“这,可是怎么会……”
姜梨愣愣地看着街角那家店,眼睛豁然瞪大,又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
霎时间,时间好像放慢了。
瑟瑟秋风卷起了地上的法国梧桐的落叶,一切一切,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她十五岁的那一天。
不知何时,安悦已经悄悄离开了。
姜梨站在原地,风拂过她的长发,仰头望向那家咖啡店。
时间变了吗?
时间好像变了。
还有人在等吗?
一定还有人在等。
咖啡店前,木质古典的招牌上用拙拙的手写体写着Forest Cafe。
姜梨拨了拨发尾,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十五岁时的她——
戴着纯白色的蝴蝶结发箍,穿着碎花雪纺上衣,牛仔裤挽起裤腿,穿着旧帆布鞋,背着当年最流行的流苏包包,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地走进店里。
她发梢还用心地卷好,额前是整齐的刘海,还在思索着昨晚邮件里的那封信。
他会是什么样的语气,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约在这里,他们会在一起吗。
姜梨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她忽然很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做这样美好又勇敢的事。
……
“您好,请问您是找人还是?”
许是姜梨在门口看太久了,柜台的年轻小哥忍不住探出头来,问。
“我找人。”
姜梨笑了一下,像多年前一样,回答道。
“呃,我们今天没有客人的,只有一位,但他是——”
“嗯?”
姜梨往里看了一眼,“我就找他。”
年轻的小哥有些不明不白地挠了挠头,姜梨仿佛踩着光阴的痕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她心跳就快了一下,多了一分感伤怀恋,以及感动。
她高中时没有再来过,只高三毕业那年偶然间来这里,遗憾地发现这里和其他的店一样难逃厄运,倒闭了。
后来,姜梨就再没有来过。
但此时此刻,这家店却和姜梨记忆深处的几乎一模一样,深绿色的皮质沙发,低矮的木质茶几,上面放着黄铜的台灯,墙上悬挂着斑驳的油画。
昏昏沉沉的灯光,仿若小酒馆,复古的美式风格。
终于,姜梨走到角落,和多年前一样,有些忐忑地停住了脚步。
心脏却跳得几乎要从胸口跃出。
周敬屿也和当年一样,慵懒散漫地窝在沙发里,穿着薄薄的黑T,锁骨清瘦冷白,漫不经心地低头把玩着手机。
指间夹着一截烟,忽明忽灭。
姜梨心脏跳得更快了,怦怦怦,怦怦怦。
她像当年一样,紧张坐在了他对面。
“喝什么?”
周敬屿也和当年一样,并没有看她,依旧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里,口吻疏淡地问道。
却还是忍不住,唇角轻弯了一下。
他看上去比过去那个有些混的少年还要帅,这么一笑,姜梨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手指。
有一瞬间,她甚至疑心周敬屿是否属于自己。
又有说不出的甜。
“拿,拿铁就可以了。”
她对着一脸好奇地望向他们的店员道。
约摸几分钟后,拿铁端了上来。
周敬屿那里也摆了一杯美式。
“辛苦了,你下班吧。”
周敬屿抿了一口,对店员道。
店员小伙子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老板这么说,也收拾东西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