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夸你吗。”周至诚嘿嘿笑着，挤在他旁边坐下，手里拿着奶茶往他嘴边递，“喝吗？”

“你他妈的……”闻珩皱着眉往后躲了下，“能不能滚远点？”

“哎，不识好人心。”周至诚毫不客气地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一大口，“你跟韶光哥他们开会呢？”

闻珩“嗯”了一声，一旁的手机弹出一个推送通知——

【您关注的“游鱼睡着了”刚刚更新啦！快快上线查看吧！】

周至诚眼尖看见，立即叫起来：“哇珩哥，你也关注这个博主啊？”

“叫个屁啊。”闻珩一边骂一边去翻自己的耳机，翻半天没找着。

周至诚好奇道：“找什么呢？”

“耳机。”闻珩把面前这一片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抬头看他，“你有吗？”

周至诚嚼着炸鸡摇头：“没有。”

闻珩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面前吃得一嘴油光水滑的周至诚，下巴朝人群那边点了点：“过去吃。”

“咋了？”

“去不去？”

“去……”

周至诚抱着奶茶和奶茶过去找大部队，还嘀嘀咕咕：“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闻珩等人走远了才打开手机登上那个短视频软件。

声音调到最小，点开视频播放，手机平举，喇叭对着耳朵。

像最优质的的特工，做最神秘的任务。

背景音舒缓，温柔的女声，纯正的美式发音，在他耳边娓娓道来，似柔软的羽在耳道里轻挠：

“Dear Dolores:

When I think of you, I。'm reminded of the beautiful plains of Iow-a.

……

I loved you the day I met you, I love you today.

And I will love you to the rest of my life.”

我对你一见钟情，至今也深爱着你。

往后余生，一往情深。

-

半夜，尤语宁从噩梦中惊醒。

从床头柜捞过手机一看，才夜里两点。

喘着气坐起，尤语宁缓了缓，伸手拿起睡前准备的保温杯喝了几口热水。

温热水流顺着口腔往下滑，渐渐抚平惊恐。

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了些，呼吸也趋于平缓。

床头柜的昏黄灯光温温柔柔，笼罩蔓延这一方小小天地。

靠坐床头柜的女生美眸微敛，因从噩梦里醒来，白皙的肌肤透露些许破碎感，看上去让人心疼。

尤语宁睡不着，低头捧着水杯回想刚刚做的那个梦。

梦里是夏季的海边，游客如织，欢声笑语，热闹至极。

顷刻间骤雨突降，海水涨潮。

浪潮和雨水四面八方地朝她涌来，四周游人尽散，一道中年女声在喊：“嘉嘉！快走！”

她回头，穿着白裙的她妈妈任莲女士，不要命地朝她飞奔。

“妈妈——”

她张嘴要喊，嘴角欣喜的弧度显露。

却在下一刻，任莲穿过她，弯腰抱起一个小男孩。

“嘉嘉别怕，妈妈带你走！”

雨水和潮水湿透中年女人一身衣衫，她却浑然不觉，抱着叫嘉嘉的小男孩调头就跑。

尤语宁眼睁睁看着她飞速离开，没等到她顺手拉上自己。

甚至，连她回头叫她一声一起跑也没等到。

就好像，自己是透明的，是不存在的。

她不在她眼里，更不在她心里。

嘴角欣喜的弧度僵住。

刚刚朝女人伸出去的手慢慢地垂落。

眼里亮起的光消失。

无力、绝望，也，心灰意冷。

模糊的水幕里，女人抱着小男孩离开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漫无边际的、被雨水和潮水侵袭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被包围。

一道浪打来，她被卷起，她在下坠。

冰凉咸湿又酸涩的水钻进她的鼻腔和耳朵里，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陷入失去意识的混沌之际，似乎有一道男声破空而来——

“喂！要死了你！”

那时候她想：死了也好。

也想：这死神，原来是个挺年轻的男的。

甚至，还有心情做出评价：这声音，似乎还挺好听。

也见了鬼地觉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她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从浪潮里拽回来。

一双很有力量的手按在她心口，替她做急救。

那速度和力量，让她觉得——

不愧是死神。

原本还没死，这么被他一按，大概是要加速死亡了。

吐了几口呛到的水之后，有冰凉柔软的唇贴上来。

应该是要替她做人工呼吸。

迷糊中她睁开眼，密而长的睫毛被水沾湿，模糊视线。

不真切的感受里，她看见一头打湿的蓝发。

来不及看清脸，就从噩梦里醒了过来。

回忆完自己做的这个梦，尤语宁最深切的感受就是——

还真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