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心弦(99)
“还在回味?”任环洋捏住她娇俏的鼻子左右晃了晃,然后大力一掀将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又是一阵玩闹。
下午,两人赶最早一班飞机飞回了安城。
因为是初一,春运高峰期进入了停滞期,机场冷冷清清,稀稀拉拉地乘客都步履匆匆。
任环洋拉着裴临西一路疾走,两人刚下飞机,他就收到了家里的几通电话,任环洋刚才避着她接了两次之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临西在大厅扯住他的衣袖,让他先去忙家里的事情,并一再表示她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搞定。
任环洋看着她眼神晦涩,几秒之后,他舔了舔发干的唇,“我继母来安城了。”
“继母?”临西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后妈。
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抗拒与挣扎,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劝他听家里的话来的更实际,从他无法掌控的情绪里,她知道任环洋有麻烦了,所以她必须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最终,任环洋在她的坚持下,选择了妥协。
其实,临西不会知道,那一刻任环洋多希望她能带着自己回到城西那个老旧的家里,而不是让他一人去面对那个让他至今恨之入骨的女人。
任环洋的继母,也姓任,叫任意如。
就是她在任环洋的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坐上了他父亲的大腿,成为了人尽皆知的丑闻,任环洋的母亲在撑着一口气生下他之后,怀着女人这辈子的屈辱含恨离世。
任环洋的父亲因此将他视为夺命的不祥之子,从小对他非打即骂,而这个可恶的后妈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总归老天还是看得见,这女人小产过一次后再也无法生育,这才保了任环洋这么多年还能四肢健全的活下来。
多少次他想当着这个女人的面问问他的父亲,就不觉得愧对死去的母亲吗?
可每每面对任父那冷漠的面孔,任环洋除了厌恶别无他想。
他那么多的恨藏在心里就要爆炸,直到他父亲要他回来经营公司,他想,也好,就这一次,我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待时机成熟,他一定与这个家分的清清楚楚。
可任环洋啊,天生像了他母亲,那颗柔软的心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挣扎,想要爱,也想要被人爱,即便是这样的父亲,他依然抱有一丝幻想,哪怕是一次,就平和的叫他一声,“环洋啊,回来吧。”他想他都不会那么恨了。
老天爷就是爱跟他开玩笑,他犹记得,在异国的某一天,阳光很好,任环洋举着画笔正在参加社区的墙面涂鸦设计,他接了一个电话,父亲在那头说:“环洋啊,回来吧,帮爸一个忙,来管理安城的公司……”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听下去,就因为前面那一句,他放下了自己热爱的涂鸦绘画师身份,真的回来了。
这样的他,矛盾而挣扎,他很痛苦,直到他遇见了临西,他觉得好像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他可以去爱,他还是正常的。
然而生活总是在最平静的时候带给你警告,今天他的感受异常强烈。
这种警告对于裴临西来说,好像更频繁一点,母亲带给她的是无尽的担心与失望,有时甚至会毁了她对生活的希望。
大年初一,她回到城西的家里,大门开着,原本在屋子里的家具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她心惊,跑进屋子里一看,满目狼藉,这不是盗窃,这是明目张胆的打砸。
“太过分了!”临西鼻子一酸,双手都在发抖,她掏出手机要报警。
“小西。”身后有人叫她,临西含着泪回头,原来是李阿姨。
李阿姨上来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孩子,你妈不争气啊,给你留下这个烂摊子,你最近还是出去避一避吧,那帮人嚣张的很,除夕夜来砸的,我们不敢拦,只能等你回来了。”
临西吸了吸鼻子,轻声问:“李阿姨,我妈真的是我亲妈吗?我是不是她捡的呀,她要这么对我?”
李阿姨抚了抚她的背,“傻孩子,别胡说。”突然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妈没事儿,她暂时在外地避风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她要是在这儿的话,你们怎么安生?”
临西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很快她就明白了,母亲这是让李阿姨给她带话呢,原来她真的没事。
她无力嗤笑了一声,“为我好?”临西摇了摇头,“麻烦你告诉她,我谢谢她!”
李阿姨知道她气坏了,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匆匆离开了,现在裴家这个样子,谁还敢与她们来往呀,李阿姨能来给传话已经算是很仗义了。
临西放下手机,开始埋头整理那些残破的家具,挤在眼眶的泪水早已被寒风吹干,以后她都不想再为这种事掉眼泪,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