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幻觉，是因为我精神分裂才看到的幻觉。”菲尔德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言语间似乎还有些得意，“只要认清楚这一点，你就会发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们就不会再来影响我的生活了！”

他仍然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开朗坦诚，不会对任何人说谎，话不多，但会认真听你说完所有妄想然后再笑着催你赶紧去写作业。乔纳森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菲尔德其实一直都是健康的正常人。

直到有一天放学路上，斑马线上人来人往，只有菲尔德一个人在绿灯下茫然地站立。

“乔纳森，等一等，我看不见路了……”

菲尔德手足无措地站在繁忙的人群里，黝黑的大眼睛里充满惶恐。

“那些幻像……它们在我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它们暂时把路掩住了，我有点看不见路在哪儿了……”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前小心翼翼地摸索。

顿时，从小到大的各种场景在乔纳森的脑海里同时炸开，曾经被他的幼稚而无视的种种一并冲出记忆。

“不要紧的，等我一下就好，这些幻觉很快就会消失的……”

在贝克兰德街头拥挤的人流中，失去方向感的小菲尔德就像一个飘荡的塑料袋。

乔纳森决定要去拉菲尔德一把。

（*周星驰电影《功夫》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第29章

【周五】

所有人都在坚强

38

“……数学课、物理课、地理课、文学课——该死的！我不喜欢文学课！我总是勉强及格！”

乔纳森嘟嘟囔囔地翻着自己书包，时不时掏出一些笔记和作业递给菲尔德。

他们两个像往常一样，靠着橱窗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

好家伙，这高中刚开学还没有一个月，这一个星期我看上去就已经落下了不少东西。

……千禧年烟花庆典征文……学生社团招募……冬礼日赞美诗合唱团选拔……

看上去这高中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不愧是贝克兰德最好的私立高中，就是学费有点贵。

嘶……不知道一个星期的病假会不会影响最后的出勤率考评和评优。

“你放心吧老兄，就一个星期，不会影响你期末评三好学生的！”乔纳森非常默契地说，“我觉得与其关注你的成绩问题，还不如多关心下你自己的精神问题——这是你第一次请这么长时间的病假！”

“……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菲尔德撑着脑袋说。

刚刚睡了一觉，让菲尔德清醒了许多，不过那种晕晕的感觉还是粘在他脑袋上。

他一边撑着脑袋，一边细细翻看着这一周的各种资料。

在翻到一张未来期望单时，菲尔德的手顿了顿。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在梦想大学那一栏写下鲁恩皇家艺术学院。

“唉？我以为你会写贝克兰德医科大学。”乔纳森伸长脖子凑上来，“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想学医然后去治家里的遗传性精神障碍吗？”

“治不了，放弃啦，等死吧。”菲尔德认真地说。

那的确是这个星期前菲尔德的奋斗目标。但经过这几天的魔幻经历他已经深刻明白这个疯病根本是无药可救，去医院简直是去祸害可怜弱小又柔弱的无辜医生。

如果抛开这个，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什么梦想呢？菲尔德想，也许自己可以去学学雕刻，继承家里的手艺——正常的手艺，成为一个人形师也挺好，或者能去木偶剧团当一个木偶剧演员也不错。

“都行吧，都挺好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乔纳森提起笔填写自己的表格，“反正你也不会做出太奇怪的东西来。”

虽然这些美好的想法现在看来像肥宅泡泡一样，菲尔德想。

乔纳森依然在絮絮叨叨这一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他脸上贴着纱布，露出的手臂上还有一些淤青，但是脸上却是容光焕发。这是他们进入高中的第一个月，他们对新学校的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菲尔德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乔纳森有些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新的学校。

“嘿，老兄！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去约班上的玛格丽特去看跨年的那场千禧年烟花？”

卧槽？？小老弟你不对劲！！你怎么就突然想要叛变FFF团了？？才成为同班同学没几个星期，就要开始对人家新晋校花下手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喂！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我好歹也是未来的传奇黑客！我相信我一定能——‘卧槽’！”

这两个罗塞尔文乔纳森发音可谓是字正腔圆。说话太得意的乔纳森不出意外地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