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61)
回想搬进来后第二次见到易圳那晚,这里没有光亮、没有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这里的主人也没有丝毫情绪可言。
而现在。
巴卡拉水晶塔烛灯鳞次挑亮古堡中庭。
管家与佣仆们忙碌而静悄地穿梭其中,玛格丽塔和易瓷会来这里享受光阴,连蔺也都会搬来文件和易圳在这里办公。
至于楼廊墙壁、彩窗挂架、壁炉摆台等等位置,入眼尽是她与易圳的情侣画,沙发旁有她的橙色按摩椅,中古风的奢昂茶几摆满她的零食柜、她的插花、他们的情侣乐高模型……
她的。
他们的。
随处都是她与他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代薇忽然发现易圳很久不戴帽子,很久没穿过一身黑色了。
克莱因蓝薄线毛衣与白色休闲短裤修饰在男人身上,缓释他的疏离与尖锐,在他的阴郁气质里牵离出一点奇异的乖。违和,但讨人爱。
——他被熏上了色彩。
光影放肆地浪荡。弥散为点、勾成线、幻化为不饱和的晕,像黎明礼赞的水光镜般华美地剖露他。垂怜他。渡他。
——他学会与光和解。
他才是被改变最多的那一个。
他发现了吗。
……
直到蔺也离开,易圳还是闹脾气,还是顾自审阅着手中的文件纸张,不肯偏头瞧她一眼。越来越可爱。
代薇喝光杯中酒,在留声机上放下一张唱片。
她开始笑着走向他。
过程中脱掉了大衣外套,踢掉鞋袜,在距离他还有几步路时脚下蓦地绊了一跤,摔跪在地毯上。
膝盖撞击地毯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假的也像真的。
终于引来男人蹙眉一瞥。
“嘿嘿……”
代薇没有立刻站起来,也出奇地没有撒娇,反而冲他弯起眼睛露出小虎牙,之后鬼使神差地一步步朝他爬过去。
易圳眉头皱得更深,睨着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尾音沉仄:“脏不脏,起来。”
女人偏不应他,只是笑。
在慢慢爬移到他与茶几间的狭窄空间后,她仍然望着他,手指弹琴般灵活跃动在他腿部肌肉上,指尖顺沿半截裤腿偷溜进去。
“手?”易圳攥紧文件,声线带有冷峭的警告性。
“宝贝,还没消气啊?”
她凝视的眸光似软水欲滴,表面装得乖,另一只手却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心思极坏。
缓慢垂下黑睫,易圳神色平静,眼神锁定在她手上,压虚嗓音:
“别乱摸。”
“唔……”代薇撇撇嘴,悻悻地抽手出来,“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没有我的贴贴呢。”
柔软的贴触猛然撤离,令他心腔有一瞬堵涩与积郁,如愿以偿的体会竟是古怪又浓烈的空落感。
易圳抿起唇,没有搭腔,以为女人会就此安分。
可他从未猜中过她。
代薇撩开蓝色裙摆,蜷曲长腿,缓缓攀爬上他的双膝。反手解开交叉系在腰背后的白色绸带。
仿若晚昏下震颤伸展的蝶翼。
皮骨是风情,情绪却敏感又小心,悄然释放全部的软弱,盛绽全部的凌美,打开全部的她。邀请他。
易圳眯起眸子,歪头扫了她一眼,很快视线停滞在她单薄的肩骨上,略绷下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老公,这张沙发我们新换过。”
她身上泛裹着淡淡酒气,眼尾盈动,脸颊晕染粉红,好似汁水饱满的蜜桃肉,引诱他品尝熟龄的美,
“我在弹弹软软的沙发上把你哄好,你说好不好?”
几分是好奇,几分是渴盼?
又是一份新鲜的体验感。
“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么,我不需要。”他说。
试图保持最后的理智和矜骄,却没有动手推拒。
“不要?也好,我们就不要哄和被哄,不说情话。”
她的声音妖气迷人。
“不要亲吻。”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愈发靠近。
“也不要说爱我。”
拉下视线,再近一些。
“我们直接开始。”抵近他的鼻尖轻率摩擦,她的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宠溺,无辜又无畏,“你不舒服的话,就喊痛,我会停下。”
步步紧逼地勾惹,头晕目眩地讨好,淋漓尽致的情话。她的脚趾尖尖在他膝窝里慢慢画圈,点挑在他心脉泵博的鼓点上,精准拿捏他的纯白与干净,如此轻易。
他忽然对这样的假设感到慌乱抗拒: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不要。”不可以没有爱意。
音落,然后吻她。
代薇用力地回吻他,唇齿咬合他的舌尖,放松身体塌软在他怀里,迫切缠绵他的理智,巧妙摧垮他的挣扎,诱他配合,要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