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45)
来的路上, 易圳已经从蔺也那里了解到详情。
仪式结束, 代薇陪玛格丽塔去化妆间换敬酒服。
出来时,碰巧在长廊的拐角听见两三个宾客乱嚼舌根, 说“那个女策划这么尽力,不就是费尽心思地想舔易先生”。
他们话说得难听, 什么“包养”、“贱卖”、“情|妇替身”之类的话一股脑儿地往外撂。
代薇听得清楚,只是没什么在意。
反正婚礼搞定了, 钱赚到手了,城堡生活也十分享受,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笑一笑过去就算了。
只是她能过去,好姐们儿塔子哥可过不去。
听到有外人敢说好朋友坏话, 东北姑娘骨子里的直爽仗义第一个不能忍,不管自己礼服加身水钻高跟, 冲上去就跟对方大打出手。
代薇吓了一跳,一面担心玛格丽塔受伤,一面也担心婚礼将要结尾处受到影响,于是赶紧上前拉架。
场面混乱中,墙台上的无固定水晶摆件被客人碰倒在地, 飞溅的大块碎片瞬间刺进了代薇的踝骨。
……
“蔺也。”易圳皱紧眉, 神色愈发寡漠, 声音郁沉得骇人,
“闹事的人,你去处理。”
“好的老板。”
蔺也太清楚了。所谓的“处理”,是以对方整个人生为时间基准。
门口的稀微动静惊扰到床上的女人。
代薇抬头看过去,见到在人群外泠然孑立的易圳,有些虚弱地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没有称呼。
说不上是命令,可也绝不是请求,就只是一种单纯且自然的语气。
仿佛他们的关系也如此一般。
在场医护队的人纷纷噤声。没有谁会用这样的口吻跟易先生说话,就算是家中长辈,也从不对他用“要求”的句式。
更可怕的是,易圳真的在服从。
在众人的震愕注目下,易圳很听话地朝女人走去。
然后随意拎了下西裤裤腿,半蹲在她面前,又怕她坐起身不舒服,伸手轻握代薇被包扎好的伤脚,搁放在自己膝盖上。
足够优雅。
足够虔诚。
气场还是冷,眼神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纵容。
代薇也没有任何不适应。她甚至很放松,踏踏实实地把玩着男人的手指,轻声问他:
“婚礼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出岔子?玛格丽塔没事——”
“很顺利。”易圳反扣住她的手指,握紧安抚,“放心。”
明白她最担心什么,所以给予最肯定的答复,似乎在他这里,她总是可以放心。
代薇终于肯露出笑容,满意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丝毫不曾觉察周围人因为她的举动,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但易圳知道的。
知道却又偏偏没有放众人出去。
他握住女人的手腕,微微低头,在她手心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学她之前那样。
代薇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弯起嘴角凑近他,为他的动作直白地做出解释:“在心疼我?”
易圳没有回答。
他低敛了下眼睫,再抬眼,深深地凝视她说:“抱歉。”
代薇深知,如果他不反驳的话,就是默认。
停顿了几秒,她慢慢收回搭在他腿上的伤脚,朝他张开双臂,带点儿惹人怜的娇嗔说:“抱~”
没有犹豫,下一秒易圳站起身,将她拥入怀里。
他很高,在他面前她很弱小。
他从来矜傲,从不是柔情的,可他此刻的怀抱这样温暖有力,无花果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的心跳无处落脚,错乱中偶尔跳脱,呼吸就像断线一样无从回旋。
“不需要道歉的。”
代薇感觉鼻尖泛酸,涣散的视域开始浮起朦胧,声音沉闷发涩,
“因为……替身就是替身啊。”
曾经不敢肖想又偏要肖想的,求之不得却偏要强求的,如今在易圳身上都得到了。
但是怎么会。
得到的心情怎么会是怅然若失?
不应该啊……
*
代薇被易圳安排搬去他的房间了。
脚伤以后,易圳对她不说百依百顺,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就更加助长了她的“歪风邪气”。
易圳有洁癖和强迫症。
他的房间必须绝对的干净整洁。
衣物摆件分类归置,没有杂物,以灰白色调为主打,最大程度地保证空间利用度和舒适度。
然而自从代薇来了以后,易圳的房间便被她随心所欲地大肆整改。
黑色真皮的天价沙发换成粉白相间的,灰色天鹅绒窗帘换成浅青薄绒的。
原本那些黑白的床上四件套全被撤下,今天是蓝色,明天是橙色,各种花里胡哨的床单被罩一天一个样儿。
地毯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应有尽有,不算书桌化妆台那样大的小桌子,至少也有四五个,各式的台灯壁灯落地灯约么□□盏,就连香薰机和加湿器这种东西都要分不同形状备个好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