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夫弃子后我遭了报应(121)
他抱着南夏喜欢的抱枕,睡在书房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的房间里,没有烟火气,更没有温暖。
他以后没有姐姐了……
餐厅的桌子上堆满了廉价的快餐盒,被压在最下面的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购买合同,只是此刻,却因为失去了意义被主人随意丢弃在一侧。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打开空调,甚至连电闸都没有拉开,阴沉的天气里冷的可怕
窗台上也积了灰,大概因为住在屋里的人很久都没有拉开窗帘了。
陆嘉泽终究也像南夏一样害怕阳光。
昏暗的房间里,陆嘉泽待在卧室,翻找着南夏留下的东西,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此刻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连下巴都长出了细小的青须。
被扔在地上的手机亮着屏幕,响着来电铃声,但是很快又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陆嘉泽像是没听到电话铃声,也许是南夏为了惩罚他,把他的灵魂也带走了一部分,他希望是这样……可惜他还活着,南夏也不肯带走他。
从衣柜隔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纸箱,他搬出来将纸箱打开,里面是几个瓶子,瓶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放在最上面的像是一颗医生奖励小朋友的糖豆。
指尖颤抖的人轻轻抬起手指触碰着瓶身,她把得到的糖果都悄悄藏了起来,却一个都没有动过。
原来,她真的再也没有吃过糖……
已经痛苦了一个月的人顿时又泪如雨下,抱着怀里冰凉的瓶子蜷缩着像婴孩一般哭泣,是他……南夏这几年的痛苦都来自他。
等明桦赶到时,坐在地板上的人还穿着半个月前他见到他时的那身衣服,孤苦伶仃地抱着南夏的遗物,正往手里倒着安眠药。
“砰——”
明桦打掉了他手里的药,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也想死是吗?把自己折磨死。”
陆嘉泽看着地上散落的药片,曲着一条腿,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眉眼,脸上未干的泪痕又有新落下来的眼泪滑过。
许是太久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想死,我只是想睡觉……她恨我,不肯到我梦里来。”
明桦看着他这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被打扫得整洁的房间,铺好的被子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他捡着药片,想着南夏的嘱托,许久才说道:“……方黎昕死了。”
陆嘉泽愣住。
“什么时候?”
“前天……南夏的尾七,他去追南夏了。”
墓地里,阴天,北风肆虐地吹着,在场的人心里无不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人群围着的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没有照片,两人都是衣冠冢。
沈雅兰被苏潼扶着站在墓碑前,几天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从他叫了我一声‘妈’,我就知道留不住他了,离江这么冷,他连尸体都不愿意让我们找到。”
可怜她中年丧夫,宿命轮回也落在了儿子身上,也可怜南夏少时父母双亡,现在这份苦难又落在了她女儿身上。
世间安得两全法,他们都已经这么惨了,谁又能再忍心苛责,只当……他是为了南夏才来这人间走一遭吧。
奶团衣服外披了件白布,小手腕上也系着白布条,拉着大伯的手,懵懂的眼睛里还不知道死亡的含义。
方谨言沉眸看着放在墓碑前的冰淇凌,那天这么珍视地捧着这盒冰淇凌回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给他买的。
一直放着没舍得吃,走的那天却也没拿上。
奶团看到不远处走来的舅舅,朝着他跑过去,抓着舅舅的衣服问道:“舅舅,人死了是什么意思?木木以后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陆嘉泽俯身抱起奶团,面容上的青涩也早就褪去,变得成熟。
他走向墓碑,望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和生平,原来,他讨厌了这么久的人,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舅舅,舅舅别哭。”
奶团用小手擦着舅舅脸上的眼泪。
“舅舅还有木木,木木会一直陪着舅舅,木木也还有大伯、伯母和奶奶,妈妈说去世的了的人会变成星星,不在的时候也可以在天上看着木木和舅舅的。”
那些都是骗小孩的……
陆嘉泽心里想着这句话,却真的抬头望向了天空,不知道是想把眼泪忍回去,还是在盼望着今天晚上能有个好天气。
他的姐姐以后不用吃药了,不会难过了,不会痛苦了,也不会再孤独了……
南夏……
姐姐……
南夏呀南夏,如果你知道这世上有人爱你爱到可以和你一起死去,你还会这么着急地想要离开吗?
如果他们不能一同活着,他就和她一起躺在冰冷的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