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右胸绷带处，点点血迹已经渗出，随着他的动作，绷带逐渐被殷红的鲜血浸湿。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他眉间微敛，黑眸划过一丝痛苦。

尽管胸口锥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并未理会，而是任由血迹染红绷带。

片刻，他艰难地坐起身，从外套中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透明袋子。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伤口更加被撕裂，原本白色的绷带几乎已经变成了红色。

他凝眸看着掌心的透明袋子，眼神若有所思。

袋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几根头发，而且是属于女人的长发。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眼神并未离开袋子里的头发，电话被接通，他冷淡道：

“明晚我会回诊所。”

“实验室有基因检测仪么？没有的话，去借一台……”

由于疼痛和失血，他的双唇血色尽失，声音也微弱了下去：

“安康的药剂已经拿到了，明天我会带到诊所去……”

他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谁？”

“是我。”

凯瑟琳的声音。

弗兰克皱眉挂断了电话，“什么事？”

“我……你睡了么？”

“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弗兰克淡淡道。

门外安静了片刻。

正当弗兰克以为她已经离开时，凯瑟琳的声音再次低低地响起：

“William说，他五分钟前才见过你。”

言外之意，弗兰克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弗兰克没有说话。

半晌，凯瑟琳叹了一口气，“我有事要告诉你，有关于你的女儿。”

她的声音压的极低，若不是弗兰克耳力一向过人，或许根本听不到让他突然站起身的那句话。

他披上外套，忍着疼痛为凯瑟琳开了门。

“怎么不开灯……”

凯瑟琳进门，环顾了一圈。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流泄而入的月光。

冰冷静谧，却又高贵皎洁。

一如他的人。

“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女儿在哪里？”

弗兰克披着外套，压低了声音以掩饰自己的虚弱。

但凯瑟琳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异常，她紧盯着弗兰克的脸，却因为光线的昏暗而什么也看不清。

“把灯打开吧，太暗了。”

她忽然说道，立马就要去开灯，弗兰克瞳孔一缩，立刻伸手去拦她，“别开。”

他一动作，松垮的外套便立刻掉落在地，单薄的衬衫里，伤口因为被牵扯而流出汩汩鲜血，浸透了绷带后，顺着他腹部的肌肤蜿蜒而下。

锥心的疼痛袭来，弗兰克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

“你怎么了！”

凯瑟琳立刻去扶他，无意中，她的手心传来温热液体的触感……

“啪——”

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凯瑟琳一怔，意识到这一切后，颤抖着声音道：

“你……受伤了。”

弗兰克捂着伤口，冷汗如雨下，气若游丝道：

“扶我去床边……”

凯瑟琳吃力地将他搀扶到床边，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他鲜血淋漓的胸膛。

“怎么会这样……”

她捂着嘴，蓝眸里水汽弥漫。

弗兰克咳了两声，指着不远处的柜子，“那里有医药箱……”

凯瑟琳拿到医药箱后，弗兰克已经脱下了满是血迹的衬衫。

“剪刀……”

凯瑟琳立刻拿出剪刀递给他。

弗兰克费力地用左手剪开了绷带，取下绷带的过程，他拼命咬牙忍受着剧痛，身上全是汗。

凯瑟琳实在看不下去，颤抖着声音道：

“让我来帮你吧……”

“不用。”

弗兰克有气无力地拒绝了她，随后一咬牙，左手用力，闷哼一声，剩下的绷带被他直接撕扯下来。

“把白色的那瓶药拿过来。”

凯瑟琳眼眶一酸，立刻把药打开递给他。

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单手为自己上药，胸膛处的其他伤疤也被她一览无余，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崩溃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年，父亲到底都让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无不提醒着她，这个她爱着的男人，这些年过得有多么艰难。

弗兰克无心顾及她，胸口的疼痛有如剜心，他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晕过去。

上完药，凯瑟琳小心翼翼地替他缠上新的绷带，待伤口重新包扎好后，她的手已沾满了鲜血。

“抱歉……”弗兰克有气无力道。

看着他惨白如纸的俊脸，还有那错综复杂的狰狞伤疤，凯瑟琳再也经受不住了，蓝眸闪烁着决绝的光，她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