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擎煜拿了衣服进浴室换,期间他的手机响起来,突兀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空间,把顾西涵吓了一跳。
“卓大哥,你的电话。”她朝浴室喊。
“你帮我看看是谁。”卓擎煜的声音传出来。
“哦。”她拿起他还在叫嚣的手机,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虽然单单只是一个贺,但她猜这个贺应该就是他的朋友贺慕濂。
还没等她告诉他,浴室门打开,卓擎煜边扣衬衫的纽扣边朝她走来。
“可能是你那个朋友。”她按下接听键然后踮起脚尖把手机放到他耳边让他接听。
那边果然传来贺慕濂的声音:“阿擎,我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晓晓她外婆哮喘发作了要送去医院,如果赶不及去机场接仲谋,就只能麻烦你去接一下了。”
“嗯,好的,你安心处理那边的事吧,不用担心我们,等接到仲谋我会带他去吃东西。”
等他结束通话,顾西涵马上说:“刚好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也好给你做个伴,免得你一个人寂寞。”
卓擎煜嗤笑:“是我一个人寂寞,还是你一个人害怕?”
顾西涵冲他吐舌扮个鬼脸,俏皮的样子加上从头到脚都包裹得毛茸茸的,让她看起来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卓擎煜屈指做了个刮她鼻梁的手势,却没真正那么做,只是说:“去把我那件外套拿过来,现在十点多了,我们等一会就出发去机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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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本来停住了的雪又开始没玩没了的飘落。
顾西涵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全副武装站在贺慕濂的车旁,仰着头用合拢的双手去接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卓擎煜已经上车发动引擎,见她还在玩雪,于是按了下喇叭催促,她这才拍掉手上和身上的雪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卓大哥,你会滑冰吗?”望着窗外的那片白,顾西涵随口问了一句。
卓擎煜像是怔了一下,过了会才回她:“不会。”
“啊~那真是可惜了。”顾西涵有些失望的语气,“我还想等你朋友婚礼结束后让你陪我找块空地滑冰呢,A市今年已经下过雪了,大概不会再下了。”
“A市不是有人工滑冰场?你想滑冰可以去那里。”
“人工滑冰场怎么比得过天然的?感觉都不一样。”
卓擎煜没再答她,思绪却回到不久前A市下雪的某一个晚上,他邀请藿岑橙去郊外一处已经结冰的湖泊上滑冰,并趁机向她表白,可是被她拒绝了。尽管如此,那段短暂的时光仍是他最美的回忆。因此他决定从此往后不再和别的女人去滑冰,所以刚才才那样回答顾西涵。
“卓大哥,你是不是在想谁?”顾西涵忽地冒出一句。
他回神敛住神游的思绪,专注望着前方的路面说:“下这么大的雪我一心一意开车免得打滑,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谁?”
“你骗人,你要是没想谁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没听见?我叫了你三次呢。”
“我听见了,只是没回你。”他敷衍她,“你叫我做什么?”
顾西涵大半个身子凑过去狡黠一笑:“露马脚了吧?还说没想谁,我刚才根本就没叫你。”
“……”
顾西涵拉直了身子重新坐好,视线转向窗外。
其实卓擎煜在想的那个人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是谁,只是不定破罢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顾西涵打开储物箱从里头的一本CD册里挑了张国外的经典情歌碟播放,有了音乐的填充,气氛渐渐回到正常。
“卓大哥,你知道创作这首歌的那个女作曲家的感人爱情故事吗?”顾西涵的声音随着CD机里流淌出来的音乐声一起灌入卓擎煜耳中。
他点头:“这首歌是她为她的初恋情人写的,她十四岁遇见他,他已经三十六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一所私人音乐学院的院长。她十八岁时他已经四十岁,那一年他在一场车祸中失明,他妻子带着三个子女和所有存款离开了他,而她却走到他面前,以一个学徒的身份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从不曾越界。他五十二岁生日时突发心脏病离世,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而她亲吻他的嘴角说‘我爱你’。那年她才三十岁,却在他离世之后,一夜白了头。”
而她现在快七十岁了仍是独自一人终生未嫁。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从十四岁那年的惊鸿一瞥到终生不嫁,她给了那个男人她的全部,可到头来却只得到一句‘对不起’。”
这样的爱情的确伟大、感人,可是也太不值。
“你以为他不爱她?”
“难道不是?如果他爱她,怎么忍心让她像妻子一样照顾自己那么多年却始终当她是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