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成了死鱼眼。

赛门举着他的宝宝转身对医生说：“你看！”跑了吧。

米歇尔生无可恋悬空歪脖，双手下垂拉长一长条，像极了地球上为不打针而装死的猫。

医生：“……”

至于么？

不就看个医生，至于么！我又不吃花！

“行了……你就坐在这儿，然后抱着他吧。”医生见多了对外羞涩腼腆，对自己的雄蜂才能放开的植物系，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外向’的类型，“跟我讲讲，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医生低头拿出自己的笔，“是焦虑，还是消化不良，或者第一次不小心，留下了心理阴影？”

听他讲完，米歇尔唇角一抽，抿紧嘴没有开口。

赛门说：“并不是那些。”

“不是？”

来我这儿的植物系就没有大毛病，或者说从小被娇爱的植物系就很少有得大病的，医生放下笔，问：“那怎么回事？”

赛门：“其实是这样……”

他自己的花遗失地球二十年，并且发育状况不是很乐观的事情讲了一遍，补充：“当时留下了电子病例，你可以查一下。”

医生嗯了声，沉默半天，当米歇尔都忍不住疑惑看向他时，他摘下了眼镜。

擦了擦眼睛。

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这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米歇尔：“……”

赛门：“……”

两人一低头一抬首互相对视。

米歇尔：看不出来，你们雄蜂还有这么感性的啊。

赛门：……不，他绝对是个例外，宝宝你听我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会哭的雄蜂。

独自感慨，替伟大爱情垂泪的、多愁善感的医生情绪稳定后，从桌子上的纸抽盒里拽出一张纸巾，边擦眼泪边看两人。

“不好意思，我以前是指挥系的雄蜂，总容易想的多点，这是天性，你们知道的……”

“不过经历了被盗窃、艰苦独自生活在陌生星球，还有一位雄蜂坚持找到你——”医生对米歇尔柔声说：“你很幸运，孩子。在不幸之后，你的厄运已经过去了。”

米歇尔移开视线，不跟他对视。

感受着后背传来另一个人胸口的温暖，他想：我知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好了。”

医生打开自己的电脑，想调出米歇尔之前的病例。

“把你们的编号告诉我吧。”

米歇尔：“编号？”

医生开口：“就是——”

“就是你腰上的信息。”赛门打断他的话，手掌抚过米歇尔细痩的腰，“绑定的植物系跟他的雄蜂是一样的编号，只不过后缀会有变化。”

是我后腰上的号码……米歇尔想起来，调整姿势，努力歪身撩开衣服向后看。

还是奶白奶白的皮肤。

青色小小的字母，像极了衣服上的小签。

上面写着：

花种：稀有种。

编号：no.9604100965

私人财产、赛门专属。

“no.9604100965……这就是我的编号吗？”米歇尔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并没有凸起的手感，“我很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是买家的信息，因为我是商品，被拐卖的孩子都有。”细想想，这反而是他的出生证明、身份信息一类的东西。

曾经还为它烦躁难过的黑发青年为过去的误解笑了笑，谁知一抬头，又见到医生在抹眼泪，他下意识回头看赛门，发现赛门眼睛也有些红。

医生（抽纸巾）：“太惨了……我们佩佩嘉星的小花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赛门（咬牙）：“那个偷走我宝宝的人……他应该庆幸他死的早！”

米歇尔：“……”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正常人桌上的纸抽盒是一个，而这位医生桌上则放了两个了。

.

过了会，医生重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不过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块糖果一样，彩色包装纸的小东西，递给了米歇尔。

“植物系营养凝胶，水果味的。”

“谢谢。”

米歇尔拆开一个吃了，口感不错，有点像橘子味软糖。

他吃糖的时候，医生拿了仪器，过来扫描过他后腰上的编码，坐在电脑前查看病例。而赛门就在他背后，安抚的吹他头上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头上那朵花被这么吹着，还真的令米歇尔心情逐渐平复放松下来。

连植物系能孕育后代这爆炸性新闻，在他心里都没有那么焦躁的刷存在感了。

“你们去缴费，然后拿着这张单子，在二楼的植物系科内室做个检查，检查结果需要十分钟，出结果后带着报告再来我这里。”

医生递给赛门一张单子。

赛门点点头，夹带着米歇尔出了门。

米歇尔本来想说这样太丢人，赶紧放开他，结果出了门，正好碰见一对来地球的佩佩嘉星人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