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试药郎(59)
曲雁目光扫过男孩面色,启唇安慰道:“惊吓过度而已,不用担心,你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写副方子,回去喝上三日便好。”
梁雯闻言抬头,目光有些惊异,“自然不介意,恩人还是大夫?”
得到回应后,梁雯连忙拿出纸张,看着曲雁提笔熟稔写着药方,神色多了几分惊喜,本以为这两人只是江湖侠客,想不到还是位大夫。
等曲雁写完,她小心翼翼的收起后才道:“在下平江梁氏梁雯,这位是我表弟,我还不知晓两位恩人名讳,不知可方便告知。”
“曲影,齐雁。”
梁雯点点头,将这俩名字记在心间。
在马车行到一半时,她看向自上马车后便沉默不语的男人,神色有些担忧,“令夫郎身子可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停车休息一会?”
“无妨,他只是怕生,不爱同外人说话。”
梁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未看见曲雁眸中划过的笑意,和齐影无措的神色。
他当然并非怕生,而是方才梁雯礼貌寒暄时,问他腹中孩子几个月了,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便闭嘴不语。
马车幽幽驶入城内,在得知二人要去的地方后,梁雯显然有些惊诧,随后忽而想起曲雁的名讳,神色微变。
“恩人可是曲府远亲?”
曲雁知晓她为何这么说,只点点头,“算是。”
梁雯恍然大悟,“怪不得,是我失敬。我虽不久在平江,但年幼时也常常听人提起曲府当年对平江百姓的恩情,着实令人敬佩。”
梁雯是个话匣子,说开便合不上嘴,曲府往事这说来也是唏嘘。平江城不算富饶之地,百姓常年靠农耕自给自足,直到二十多年前,一户姓曲的人家迁来平江定居。
那是一对非常善心的妻夫,她们不像寻常豪绅一般看不起百姓,反而乐善好施,对谁都是热心肠。若是谁家实在困难,只需去曲府讨一份劳工,账房可提前拨一月月银,当做救命。曲家妻夫信佛,她们还捐香火钱将那些破败的庙宇重铸金身。
平江大旱那年,曲府施粥三月,受济百姓排了满长街,那年往后,曲府善名彻底传开。曲家妻夫每逢初一十五总爱去庙内祈求,百姓亦跟着学起,当年的平江寺庙香火盛行,许多人皆信起神佛,一直延续到今日。
更有传闻,说那妻夫二人是神佛转世,来渡平江百姓。
盛名之下,注定得罪许多人。
曲家小姐七岁生辰宴时,平江官府之人闯入曲府,搜出大量私盐,声昭曲府的银两皆是倒卖私盐的不义之财,朝廷对私盐贩子向来痛恨。正为女儿祈福的妻夫二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瞬便惨死佛前,鲜血溅了佛像一身。
待梁雯唏嘘说罢,本低头的齐影抬起眸子,定定看向曲雁,眸中万般复杂情绪。他光知晓曲雁不信神佛,可如今才知晓缘由。
“平江人现在信佛之人也极多,曲家妻夫走后,百姓还想为他们捐金身来着,可惜官府不许。”梁雯摇摇头,话锋一转啧了一声,“好在善恶有报,苍天有眼,当年诬陷曲府倒卖私盐之人,四年前迁官途中遇了马匪,听说无一活口,皆死相凄惨。”
曲雁唇角淡笑,神色如常,“希望真是善恶有报。”
齐影握紧拳头,他已猜到那‘马匪’是谁,苍天无眼,只有活着的人会记住仇恨。
马车悠悠停下,在与梁雯告别后,曲雁带着齐影走在路上,平江城内确实佛教盛行,他下马车时便看见了一间庙宇。
路的尽头便是当年的曲府旧址,曾经门庭若市的场面已不见,只余萧寂二字,齐影指尖动了动,转头看向曲雁。
“至少,平江的人还记得她们的恩情。”
齐影说完便有些后悔,他向来言辞笨拙,不会安慰人,可他方才听完后都觉难过,她心间又会怎么想,他不想曲雁难过。
曲雁看向他,轻声道:“你说得对,若她们在天有灵,应会觉得慰藉。”
曲雁曾很长时间都是靠仇恨活着的,这种支撑在她亲手杀了仇敌后便荡然无存,她浑浑噩噩在十三城内行走半年,手中的人命只多不少。
直到黄逸寻到她,把她带回药仙谷后自己一走了之,谷内的大小摊子全压在曲雁身上,师弟师妹们熟悉的面孔每日晃荡在眼前。
曲雁知晓黄逸是怎么想的,她怕自己杀红眼,更怕自己想不开寻死,才想用药仙谷牵绊住她,留她在这俗世。还一直试图劝她早日娶夫生女。
齐影试探伸出指尖,轻轻扯住曲雁的衣袖,她先一愣,随即与男人十指相扣。
“你莫难过。”
听见男人这话,曲雁不由失笑,“谁说我难过了,带你回来只因后日是她们祭日,我想让她们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