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番外(43)
“我在初中的那几个朋友,真的,真是我在渡劫,脾气特别怪。我真心的时候她们一下跟我绝交我能回家二十分钟的路哭二十分钟,瞒着我妈吃完饭上学继续哭二十分钟,我就,没什么心思能分给他了。我和我妈我爸的家庭关系复杂,他又不烦我,不找我,我哪能时常记得他。再后来,他继续混着,我继续过日子,开始把他当偶尔的精神寄托。我青春期需要喜欢一个人的精神寄托。天天见他,偶尔想他,十天半个月,甚至半年没说话都无所谓,我真的没跟他说过,超过十句话的话,在那三年。我中考,上高一,遇见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我把他无知无觉忘了。”
“那种忘是像我长个子的时候做下坠高楼的梦,偶尔会想起来,所以我做梦下坠是在长个子,我初中喜欢过一个人,没什么特别,变成了一件荒唐无所依据的常识但无用的东西,一样的概念。不特别重要但记得。”
陈荔低头想扣石子水泥,但发现黑不溜秋的地面一抠一指甲盖的泥,而放弃了。
不动声色的扣掉指甲里的泥,转抠鞋带,陈荔就说:“我又突然想,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因为和大众的喜欢不一样。
这算不算是真的喜欢。
但,不喜欢也没有人能简单把一个人放心里,一放就是三年,提及就是他。
陈荔初中三年真是他。
——不大喜欢或许。
致使陈荔即使早熟早恋早早学会痴情,也没大屁用。
她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陈荔自己想,自己觉得慌。
不安,盲人摸象。
让她再喜欢一个?
……就是慌。
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下去。
为疏解的以今晚确实她一直不正常的发疯出来,她没等陈过飞给她一个像样的回复,同样又在等。
每个人的见解都不一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他骂自己一句现在这时候想个屁啊,学业要紧,她就清醒了。
然而陈荔艰难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把自己以前喜欢人的故事说出来。
陈过飞的脑袋还是垂着的,像秋天焉了的辣椒,其枝干又黑又枯。
陈荔有点渗得慌:“陈过飞?”
拍拍他。
他抬头,回神似的脸像立竹单独被月光反射,皎洁突兀的好看的明显,跟陈荔说:“我小学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了,我天天给她带牛奶,她妈看了都跟我妈调侃说订娃娃亲。”
他一副这有什么,他刚才全没听,大概觉得她无聊,这有什么好说的意思的样子。
陈荔愣愣的朝他张着嘴。
因为这些认知而让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很不屑无谓,继续低头。今晚不大对劲但对他这反复无常的性子的人来说,应该也挺正常的开始短暂的不走心的“交心”:“后来她和我分开不坐同桌了我就忘了她,我初中的时候也欣赏过一个女生,我跳一米五的杆,没跳过去,杆打到站旁边记录的她的脸上,我带她去医务室的疯狂的冲。她流着鼻血冲我宽容大度的笑,小太阳一样。后来我在领奖台上看到她,是二班的班长,品学兼优。”
陈荔:“女生当班长真的很酷。”
陈过飞斜她一眼:“你不想谈没结果的事还要怎么轰轰烈烈?我送你四个字。”
陈荔垮着脸,眼见这个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帅的少年像恢复了他满脸长痘的那个丑恶的嘴脸。他说:“你想得美。”
……不是用恶毒的表情说的。
恰恰是用平静的刀人于无形的样子说的。
陈荔今晚,不知怎么回事。
脆弱的一批。
因为他这样,不理解的头一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其他面部器官还在佯装坚强,倔的很。
“……”陈过飞心被扎一刀又一刀的眨一眼又一眼的看她,被扎和眨动的频率基本相同,是他以前十六年来前所未有的体验,像凌迟。
没必要。陈过飞跟自己说,可能用了这辈子的勇气,抬手,用手心给她狠狠抹了个眼。
她被自己抹的往后倒。
陈过飞说:“是不是刚打电话,你那假哥说他谈恋爱了?”
陈荔:“…………”
陈荔后来也不大清晰的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去的了。
但该忘的没忘掉,她爬进棺材板都会记得自己当时他妈怂嘚了的直接没回他。
她连一句“没有”的谎话都说不出来,是真傻。
她装傻的样子极度丑陋极度可怜,一品便知。
总结:她就是个大傻逼。
后来坐船,陈过飞没跟她说话她也没脸跟陈过飞说话,赵汐索不明所以的主动热场热了一路。
再到星期一,周末,下个星期一,她才发现,她铁子陈荔和陈过飞的同桌情真的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