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承点下头,开车回平湖路的房子。
孟书瑶好久没来,容姨见到她也很高兴,叫她“阿瑶小姐。”
孟书瑶笑眯眯的,说:“容姨,你叫我阿瑶就好了。”
她进了屋,熟门熟路地去吧台里接水喝。
沈以承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想抽根烟。
孟书瑶扑过来,收缴他的烟。
沈以承好笑又无奈,说:“孟书瑶,就是戒烟也要有个过程,你这样只会让我烟瘾更大。”
孟书瑶说什么也不肯把烟还给沈以承,她坐在沙发上,仰头送上她的吻。
柔软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沈以承微微愣了下。
容姨原本在擦家具,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孟书瑶在沈以承唇上贴了一会儿,分开时说:“一个香吻换一支烟好不好?”
沈以承在听见孟书瑶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笑了,说:“那这种程度可不够。”
他话音落下,手已经搂住了孟书瑶的腰,低头深深吻下去。
一个深吻结束,沈以承确实没那么想抽烟了,由着孟书瑶缴了他的烟,捏下她脸蛋,说:“什么时候想回家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孟书瑶点点头,说:“还早呢。”
她坐到茶几前的凳子上,摆弄那盒安神香,然后忽然有些好奇地回头问:“这个真的对睡眠有用吗?”
沈以承道:“有点吧,头疼的时候也能缓解。”
孟书瑶从里面拿出一根香,再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放到香盒里。
香味很淡,一缕细细的青烟从香盒里升起,看着就很让人心静。
她转过身,面朝着沈以承坐,问他,“沈以承,你元宵节怎么过呢?我估计得元宵节以后才能回来。”
沈以承逗她,“怎么了?你还怕我没地方打发时间?”
孟书瑶问:“你会回家吗?你们家怎么过节呢?”
沈以承轻轻“嗯”了声,说:“就那样吧,别人家怎么过就怎么过。”
孟书瑶道:“那你记得吃汤圆。”
说到这里就有点遗憾,“其实我好会包汤圆,等我回来包给你吃。”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温暖,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好。”
这时候的沈以承其实并不太想跟孟书瑶讲他的家事,他家里的那点事连他自己都懒得想,如果可以,他甚至一年都懒得回去一趟。
可元宵节那天,母亲的电话照样打来,叫他记得回家祭祖。
那天上午,沈以承开车,一家三口前往墓园拜祭长辈。
说是一家三口,实际上早就貌合神离。
父母坐在后排,却隔得很远,两人也并不交流。
沈以承却庆幸,巴不得他们俩永远别对话。因为但凡他们俩开始对话,到最后永远吵得天翻地覆。
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一次意外。
祭奠完长辈,沈以承开车回老宅,他没下车,还要去公司上班。
下车前,周晴叮嘱他,“今天元宵,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沈以承没回答,半晌,才说:“看情况吧。”
周晴道:“不要看情况。春节就没有回来,今天说什么也要回来一趟。”
沈以承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七点,周晴打电话来,问他到哪里了。
他靠在椅背里,看着空寂的办公室,沉默很久,到底还是说:“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沈以承开车回家。
其实沈以承小时候也是盼望过过年的。那个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父亲,才能一家三口坐下来安静地吃一顿饭。
可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他就对这种虚假的团圆饭感到厌倦,于是他不再愿意回家。读高中的时候,他宁愿永远待在学校。
高考之后,他选择出国念书。一待就是四年,只在爷爷生病的时候回来过一段时间。一直到四年前,公司濒临破产,他不得不回来收拾烂摊子。
而沈以承之所以不愿意回家,是因为家里的气氛太糟糕,从他有记忆起,父母就一直争吵不断,后来父亲渐渐不回家,偶尔回来,两个人也因为突然争执起来,最后吵得不可开交,天翻地覆。
今晚也照样不例外,吃饭的时候,两人又吵起来,起初还只是争执,后来母亲开始翻旧账,两人在饭桌上吵得面红耳赤。
沈以承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直到母亲突然摔了面前的酒杯,他不自觉闭了下眼睛,突然觉得厌烦透顶。
半晌,他睁开眼,冷冷打断这一切,“要不要我明天找个离婚律师,帮你们俩打离婚官司?”
周晴闻言一愣,怒目看向儿子。
沈以承心烦道:“吵了一辈子,你们也不嫌累,要离就趁早,年年过节来这么一出,你们不嫌累,我看都已经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