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瞧了眼她,神色都不正常了。
到底怎么了?
乔稚晚古怪地看了眼他,这边已经接起了Rachel电话。梁桁又要开口,她便朝他扬了扬指尖儿。
示意他别说话。
Rachel的作息严苛到变态,乔稚晚知道她很早就醒来了,不接电话不过就是在磨她的情绪。
这会儿,Rachel倒是没了先前日子的暴躁,嗓音十分平静:“这下想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母女俩这两天没别的话,昨夜许颂柏送乔稚晚回家,Rachel打给她一通,二人还在这样的问题上打转。
若说乔稚晚前几天的心思只是想逃开Rachel,放空一段时间。
现在却不是了。
乔稚晚避开梁桁去阳台接电话,一转头,他却已经离开了。
她也没去想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大客气地回应Rachel道:“我现在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通过房产公司处理我的房子?房产证在我的手上吧?至于为了逼我回去这么做吗。”
Rachel好似想到了她会这么问,便冷冷地笑一笑:“Joanna,你太不懂事了,你离开我身边会很辛苦的,我只不过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早点让你尝尝这样的辛苦,你才会知道你以前衣食无忧的日子会有多么可贵。”
以前的日子?
以前什么样的日子?
从小就被逼着学琴,拉错音就要被Rachel拿棍子打手,日复一日地把她关在琴房里昼夜不舍地练习,终于到她登台可以独当一面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却还要Rachel来掌控;
不能丢父母的脸面,不能有随心所欲的想法,要永远刻板地活着,像个提线木偶,一颦一笑都要拿捏好分寸,这样的日子吗?
Rachel从来没问过她,到底喜不喜欢大提琴。
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以至于,她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在舞台演奏。
直到费城演奏会上的那次失误后,她开始询问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却也再没有找到对大提琴的热情。
这样对于音乐丧失了热情,根本不确定是否喜爱音乐的她,真的可以站在舞台上演奏吗?
Rachel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说:“乔稚晚,你的名字,可能真的是你爸爸给你取错了,稚晚?”Rachel轻轻地一笑,“过晚到来的幼稚和叛逆会毁了你,Joanna,你到底懂不懂?”
“你要我说过多少遍,根本没人在意你演奏的是否用心,是否入神,那是听众的事情,你只需要不要再在舞台上出错就好——大家只需要看到LosSeason乐团的Joanna出现在舞台上就满足了,”Rachel叹气,“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你不应该想这么多的,Joanna,你性格中的一些东西真的和你爸爸太像了,总是想太多到,这样容易毁掉你自己,他那时也总说自己和音乐失去了共鸣,但靠着精神药物,不是也能正常表演吗——”
“但是他死了,他自杀了,”乔稚晚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Rachel,她深呼吸几次,平复着情绪,却还是忍不住苦笑,“你现在说,爸爸是‘毁掉自己’的,所以你知道他是自杀的,对吗?”
“——Joanna,你要我跟你强调多少次,”Rachel语气重了几分,改口道,“法医学家和消防员都去了现场鉴定过,是菲佣没有关掉厨房的烤箱导致半夜失火,那是一场意外。”
Rachel也想到了令人难过的往事,叹气:“我说你和你爸爸像,是因为你们都或多或少地想要逃避自己——你们都有相似的自毁倾向,在这一点上,Joanna,你们实在是太像了。”
乔稚晚知道。
纵使她有万般和父亲相似的地方,但她的才华不如父亲。
Rachel觉得他们像,只不过也是信了外界对她的评价。
——她和她的父亲和祖父一样。
都是疯子。
都会毁掉自己,自取灭亡。
就算现在不是,迟早也是。
忆起父亲带她走过的那片树林,最后看到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树,还有那一夜熊熊燃烧的大火,此时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乔稚晚忍了忍,才继续沉声地问:“我只想知道,我的房子究竟为什么会被你卖掉?如果弄不清楚这一点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是在保护你,Joanna,除此之外我无可奉告,”Rachel维持着一贯雷厉风行的姿态,“那这样吧,我最后跟你透露一点。”
“……”
“既然你要毁掉你自己的前途,那我不介意也毁掉你,”Rachel颇为冷酷地说,“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走了,但我的乐团还要正常运作——如果你决定不回来,那我彻底剔除掉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按照我的要求活着,你注定只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