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醋了,”怀野说,“我看他不爽而已。”
乔稚晚想到在她回北京的第一天,在排练室外那个绿头发的男人就说梁桁和他之间好像有点什么过节,于是问:“你很讨厌他?”
“嗯,”怀野从鼻腔里出了一声,直接承认了,半开着玩笑,“讨厌到连你跟着一起讨厌。”
“哎,那个拿一下,我的身体乳,”乔稚晚提醒着他,回应他的话,“说的我好像多喜欢你一样,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就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对啊。”
怀野肯认。
乔稚晚以为自己东西不多,这镜头一看,才知道一次肯定拿不完,她于是笑了笑,正儿八经地问他:“那改天再帮我来一趟,怎么样。”
“看你给多少钱喽,”怀野笑道,“毕竟我很讨厌你这个姐姐。”
乔稚晚切了声:“小屁孩。”
“谁小屁孩?”
“少废话,去打开我衣柜,我看看。”
镜头跟着他的脚步去了,-他也老老实实地照着她的要求打开了柜子,乔稚晚一一示意过去,他便一件件地把她要的拿了下来。
她自觉自己拿的太多了,他却是一声也再没吭过。
刚才还跟她嚷嚷自己的胳膊受了伤。
乔稚晚最后说:“抽屉,底下的,内衣帮我拿两套。”
镜头那边明显愣了一下,但他还是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一勾,拉开了底层的抽屉。
然后传来他意味深长的惊呼:“姐姐,宝贝不少啊。”
不少是真的不少,还有很多款式很大胆的。
嗯,还有半盒避/孕套。
真是便宜了梁桁那个王八蛋。
他心想。
乔稚晚却是有点儿耳热了,囫囵命令他:“快点给我收拾,不许多看,不然扣你钱,我的鞋都在玄关,等会儿出门别忘了。”
怀野都帮她收拾好了,下楼的一刻。
脚步顿了顿。
楼下的茶几上扔着几本杂志。
上面貌似有个赤/裸的女人。
他正心里发笑她家里怎么会有色/情杂志这种东西,脚步已经落到了楼下,走过去,随手翻开。
翻了两页,又觉得封面的女人有点眼熟。
倒回去看。
他视线一顿。
通体雪白赤/裸的女人坐在个生了锈的红桃木脚凳上,她手执琴弓,怀抱住漆黑、厚重的大提琴,一脚微微搭在着凳沿儿上,另一脚赤足落于鲜红如血的枫叶地。
缭绕的长卷发半遮半掩住她前胸轮廓,目光冷冷淡淡地直视镜头,明明眼神是那般的傲慢矜持,却拍出了这么裸/露大胆的照片。
却又将这两种看似相悖的气质,结合的天/衣无缝。
怀野盯了会儿封面那女人的眼睛,才肯翻过这页,页面哗啦啦地在指腹掠过,划破了手指他也未在意。
翻过封面,谁料她这组照片却越来越多,姿态也愈发大胆得出奇。
要和刚才拉开一抽屉的东西,一齐钻入他的眼睛里去。
她怀中依依不舍的那大提琴仿佛她的爱神,她的灵感缪斯,她只身沐浴在音律的光辉之下,却又好似这般赤/裸地孕育了属于她的音乐,她才是真正的造物主。
这份杂志几乎为她主打,一篇英文采访和这组出奇惊艳的照片占据了大部分篇幅。
怀野小时候短暂地在国外生活过一年,英文还不错,大概通读一遍,大抵就是询问了她的巡演心得,对音乐的理解。
他看到了她的英文名。
Joanna。
采访中简称Jo。
美籍华裔。
青年大提琴家。
某某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
这是份英文杂志,发行日期在去年秋天。照片应该也是那时拍的。
怀野合上杂志,又看了会儿封面的女人。
大概翻了翻其他的,几本国内发行的音乐期刊也夹在其中,提到了她的中文名字。
乔稚晚。
她的名字。
怀野好像想到了什么。
又想不起来了。
电话那头,乔稚晚等的不耐了:“喂,怀野,好了吗。”
“好了,马上。”怀野合起杂志,起身的一刻。
夹克外套的拉链儿勾到了一旁唱片机的走针。
是一款款式很老的迷你唱片机。
于是。
提琴的乐声缓缓流泻出来。
这栋复式二层的房子如此更空旷寂寥,同样空灵的旋律无休无止地盘旋,显得这里更没人气儿。
仿佛一副失去灵魂的空壳。
“……你在干什么?”乔稚晚眉心轻蹙,“怎么还不出来。”
“这东西你要带吗。”他问。
“什么。”
他把镜头晃到那黑胶唱片正兜兜转转的唱片机上。
“不带了,你也拿不动了吧,”乔稚晚说,“你快出来,我要来不及了,门边还有鞋子,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