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久无人接单,接单界面一个个数字焦灼地跳动,出租车停泊口也排起了长队伍,车来车往,供不应求。
乔稚晚正等得不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一边吃手指,一边拽了拽他妈妈的衣袖,还沾着口水的手指直直对着她高高扬起,天真地问:“……妈妈,天空又没有太阳,这个阿姨为什么要戴墨镜呀。”
男孩儿的妈妈用丈量的视线悄悄观察连头发丝儿都十分妥帖精致的女人,低声喝止了自家的孩子:“宝宝,不可以用手指人,不礼貌的。”
小男孩据理力争:“可、可是,天空就是没有太阳呀,没有太阳,这个怪阿姨却戴着墨镜呀……”
那妈妈只得对乔稚晚报以尴尬的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乔稚晚放弃了叫车的打算,收起手机。
她的唇角弯起个小小的弧度,微微低了身,轻轻拨下鼻梁的墨镜,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直勾勾的,仿佛能摄人心魄。
她看着小男孩儿,故作出温柔的口气:“小朋友,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吃手会变笨吗?”
“……”
小男孩眨眨眼,手立刻从嘴里拿出来。
乔稚晚冷淡的笑意不减:“不讲礼貌和在街上随便叫阿姨也会变成大笨蛋,以后考试都会得零分哦。”
“……啊?呜,”
小男孩瘪起嘴,脸拧成一团,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不等他哭出声,此时,正好一辆空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面前。乔稚晚牵着行李箱,率先他们一步,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
机场距市区过远,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泡了个热水澡,本想喝点酒助眠,谁知躺在床上就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直到泛着鱼肚白的天光从窗帘缝争先恐后地爬进来,她才暝暝有了困意。
手机在枕边依然不依不饶地震动了一夜,她仍然不作理会。
捂着被子就昏沉过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已经是下午了。
下楼冲了咖啡,厨房的炉灶干净整洁,处处装修都像样板间,去年她在国内演出为了方便落脚置办了这套房子,半年前离开北京,平日就只有好友偶尔过来替她照料室内温养的花草,顺便打理一二。
什么都一应俱全,满满当当。
就是久无人气,着实有点过于冷清了。
正化妆,一通电话打进来。
乔稚晚扫了眼来电人,随手滑开屏幕。
“喂。”
梁桁听到她倦淡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怎么了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没有,刚睡醒。”
“才醒?”梁桁疑惑,“你那边是晚上吧?”
“我回北京了。”
“北京?”梁桁吃了一惊,“巡演结束了?”
乔稚晚抿了下唇,红唇映衬明眸潋滟,“这么惊讶?”
“不是,你这突然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梁桁说,“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怎么都不说?”梁桁佯装责备,“你要早说我就去接你了,那么大雨。”
“正好,我准备去找你。”
“现在?”
“不方便?”
“……唔,有点吧,”梁桁顿了下,说,“我现在在排练呢,你要过来也行,我找个人直接接你到我演出的地方……”
“那算了,”乔稚晚淡淡地接过话,“你那么忙,就不打扰你了,有空让人把Louis给我送过来吧。”
“——哎?乔稚晚,我们半年没见,你想着一条狗都不想我?什么意思啊?”梁桁很是不满,嗤笑了声,“我真就是个给你养了半年狗的弼狗翁是吧?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
“你说是就是啊。”
乔稚晚笑了。
“什么叫我说是就是?我本来就是,好吗?”梁桁顿时也有了姿态,“Louis在我排练室那边,你要见它可以,但也得让我见见你吧,大半年了,狗都比我重要啊?”
“你这么确定我晚上有空?”
梁桁一口气没上来:“你存心气我是吧,乔稚晚。”
她便又笑了,答应下来:“地址发我吧。”
“什么?”
“你不是说你晚上有演出?”
“——哦,哦哦,你可答应我了啊,”梁桁倏然也温和了语气,“我等你。”
挂了电话,梁桁发给她两个地址。
一个是家LiveHouse,他晚上演出的地点。
一个是他平时排练的地方,乔稚晚倒是熟悉。
她刚听说他在排练,正疑惑,他发来短信解释:
【我在另一个地方排练呢,不在这儿,你要看Louis直接到这个地址。】
乔稚晚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她平时太忙,他们甚少讲电话、聊微信,这会儿他可算是抓住机会了,又噼里啪啦发来一堆照片、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