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真的气到变了脸色。
路过转角,怀野又抬眸, 下颌微抬。
看一眼上方的她。
“其实看你生气还挺有意思的, 至少像个活人, ”他笑着说, “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乔稚晚一头雾水, 笑了。
“我怎么样。”
“就是, 现在这样啊, ”这下轮到怀野不是很自在了, 他的嘴角却仍是噙着笑容, 慢条斯理地白她,“生气到好像要把我吃了。”
“???”
“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
怀野说完,这下加快了步伐,快步地沿楼梯下去了,他还遥遥地招呼她一声:“我说了你可以随时过来看它的,我已经很大度了好吗?”
这算哪门子的大度?
乔稚晚不愿再同他争辩。
她仍旧走得不紧不慢,存心跟他磨时间,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你现在读大学,学校的公共活动什么的,参加吗。”
“想问我有没有去看你的讲座就直说,”他立刻接了她的话,仿佛洞悉了她这个问题背后的动机,这栋楼空旷,四下无人,他的嗓音落在仅有他和她二人的静寂之中,清朗爽快,“跟我不用这么弯弯绕绕。”
乔稚晚也不装了,她笑了笑,直言:“你还知道我今天去你学校干嘛了啊,那你有没有去看?”
“你很期待我去?”
怀野反问。
期待吗?
乔稚晚不好说是不是绝对期待,但她那时在台上,的确在心底暗暗地揣测他坐在哪里。
所以,她这样的念头。
是期待吗。
一转眼,他们已经到了一层。
遥遥地,乔稚晚就见许颂柏的车停在大门之外,见她和怀野出来了,他将车窗降下来,不露声色地看着不远的他们。
神色不是太好。
乔稚晚想起他刚才在电话中让她下去,也用了些许命令的口气——他一向风度沉着,几乎不曾见他同谁红过脸。
她没等到她那个问题的答案。
怀野也没等到他的问题的答案。
就这么戛然而止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像是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说彼此暧昧总是少那么一些,说是朋友,好像又要暧昧一些。
恰恰他们之间这层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颀长高挑的少年先她一步推开旋转门走了出去。
乔稚晚跟上了他。
许颂柏耐心尽失,见他们先后这么出来,一前一后的位置,明明没有任何牵手、拥抱、亲吻等等亲密的举动。
他却觉得这一刻自己才是局外人。
来的路上他想了无数次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但多想一点,就令他发疯了——看一眼就知道他们也许不是那种关系。
但具体是哪种,他也说不上。
说不清,道不明。
才最令人烦躁。
怀野先走到许颂柏的车前。
他们如此对话还是四年之前,那时彼此都还算礼貌,现在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之间,都多了些无可回避的锋芒。
许颂柏发觉,他的确长出了男人的模样。
那时去看,再故作成熟勇敢,分明就是个少年。
这样走近,居然多了一丝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是怀野吧,上次见你就想说了,长高了呢,一下子变成大人了,”许颂柏先发制人,同他寒暄了句,依然和善地微笑,“我听Joanna说了,原来Louis在你这里,麻烦你这段时间帮Joanna照顾了,今天还带她来你这边看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得把狗还给你们一样,我跟她说了,我不给,”怀野笑了笑,不乏挑衅地嗤笑了声,又说,“还有,你别误会,不是我带她来,今天是她开车带我过来的。”
“没关系,谁带谁都一样,开车的人和坐车的人来的不都是一个地方吗,”许颂柏温和地化解了,“我也没说今天就带Louis走,如果Joanna有这个想法,我得先约一下兽医,找个时间给Louis做全身的检查。”
许颂柏手臂搭着方向盘,有点不耐地敲了下,又看乔稚晚:“Joanna,我们要走了。”
“我开车了。”
乔稚晚说。
“我打给你助理了,让她等会儿开走,你先上我的车吧,都一样的,”他目光沉沉的,“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怀野先打断了他。
许颂柏皱了皱眉。
怀野仍旧笑得吊儿郎当的,他摘下烟,目光直视车内的男人,一字一顿:“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从以前就喜欢她。”
“……”
乔稚晚心下倏然一震。
许颂柏的笑容跟着同时凝在嘴角。
怀野语气散漫,挑了下眉,“所以,你能不能和她分个手?这样我才有机会。”
“………”
乔稚晚半个人还不知所以,拉车门的动作都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