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不想,好吗,”乔稚晚有了点儿脾气,回眸,“我完全不想乐团接手这样的合作,古典乐团的概念和摇滚乐队本来就不一样,我完全尊重你的乐队,我对你的音乐创作也完全不感兴趣,这件事从最开始我就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这样说。
已经完全把自己抽离了方才“对他这些年有过了解”的那种近乎暧昧的情绪状态。
好像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她曾和他一起玩过乐队,他们共同进行过一些摇滚乐相关的创作。
那首歌后来还被他用她的英文名命了名。
虽然她心底并不确定,他这么做,是否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因为那首歌是他们共同的作品。
怀野却是不恼,只是淡淡地扬起嘴角,睨着她,口气都带了轻嘲:“所以,你为什么不走。”
“……”
“不想做的事情直接走不就好了?”他说,“有必要还要上去一趟那么麻烦?”
乔稚晚想说,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她从Rachel那里接手了分乐团,身上已然有了莫大的责任,无法再像那个夏天一样那么恣意放纵,随心所欲,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叛逆轻狂。
做不到像他这样的不羁又随心。
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么看来,他好像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却又被关入了那个现实的牢笼,求不得一瞬的轻松。
怀野知道他这样说,的确也有些强人所难。
她和他的确不是一类人,从以前就不是——所以她当初走得十分干脆,挥一挥衣袖,什么也没带走。
连Louis也是。
狗走丢了那么久,她都没回来找过一趟,当年还因为他偷了她的狗跟他大发脾气。
“那好吧,”怀野说,“我自己去打车。”
“……”
这话说的。
好像是她让他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乔稚晚眉心轻拢,还未接话。他那侧的车门传来了动静。
接着,他整个人就吊儿郎当地晃了下去。他是又长高了,双手插着兜,长腿迈开,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她这侧来。
怀野低下身,侧了侧脑袋,注视着车内的她,“是不是以为我过来,是想说‘谢谢你’?”
“……”
乔稚晚的嘴角微动。
他这么低身看着她,脖子上那枚吉他拨片的吊坠滑出了领口,随着他眼底的笑容,明明灭灭的,“当然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感谢你一下——不过,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我不想别人插手乐队的事,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地回绝掉,好吗?我也不想因为这个特意来公司一趟,还被那么多人跟踪。”
真是大明星唯他独尊的姿态。
盛气凌人的。
方才感慨他和从前毫无变化的想法烟消云散,乔稚晚气都气笑了,她慢悠悠地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放心,我也不想将来我们合作了,做不好还被指指点点,音乐创作应该是私人而且自由的,我完全尊重你。”
怀野心底嗤笑。
他是那种会指指点点的人吗?
他以前也没有对她这样吧。
“走了弟弟,下次请人帮忙和道谢要有礼貌一点。”
她最后对他挥了挥手,冰蓝色的指尖儿滑过他眼前,像是一缕飘逝的烟,发动车子,驶过他身前。
这么轻松地唤他一声,反而没有让他们之间变得亲昵。
而是消除了那会儿在车厢内争分夺秒酝酿起来的暧昧,就和那个夏天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她好像也不再在意她的车子会被别人拍到,径直就这么开了出去,至于下一刻会停在哪里。
就不是他能触及的事情了。
许久,怀野才从她的车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
挪步离开。
*
“Joanna,我不想插手你的工作,但我认为那所音乐大学的演讲,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明年就是你父亲诞辰65周年纪念日,现在乐团的工作重心转为国内,对于接下来的巡演安排很有必……”
乔稚晚放下琴弓。
从琴凳上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杯子喝水。
Rachel喋喋不休着,语气不知不觉恢复了从前一贯的严肃:“明年也是你大学的校庆,你爸爸和你都是校友身份,这样的事情免不了,国内更注重人脉积累,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乔稚晚放下杯子,笑了笑,淡淡地打断了Rachel:“您知道吗,我现在很怀念以前。”
Rachel颇为讶异:“以前怎么了?”
“以前生活中好像就只有练琴、演出这样的事情,其他的都由你来安排,不需要我去取舍,”乔稚晚轻笑,“比起现在来说,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