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会被离经叛道的混蛋吸引。
她承认,一开始,他就是吸引她的。
怎么有人偷了东西还那么嚣张呢。
怎么有人会在脖子上纹那么夸张的纹身。
还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而他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男孩子,熟稔中带着一丝生涩,但乔稚晚不是生涩的,她追逐着他的气息,你来我往之间填补着彼此。
彼此之间好像都有那么一些,在这个闷燥的夏日,这个出逃的夏日,亟需发泄的出口。
他咬着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的皮肤,低声地唤她:“姐姐。”
像是在撒娇,却依旧用那种很混蛋的力道来亲吻她。
他的手指是冰凉的,头发很长,拂着她的肌肤,又痒又燥。
那只野鸟一直跳跃下来。
“……怀野。”
乔稚晚去抓他的头发,天花板上那片色彩,一瞬间在眼前变得虚无、朦胧。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服务型的?
他的鼻梁很高,轮廓周正的五官竟在此时起了绝对的作用,她觉得自己要疯了,真的要疯掉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无处安放,无所适从的情绪,一波一波地送到对方的面前,让他们尽可能地解读、慰藉你我,哪怕永远无法到达那个未知的目的地。
这个夏天,对于她和他,都是未知的。
未来如何,接下来怎么办,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
如果他要摧毁她,那她甘愿和他一齐变得破碎。
…… ……
…… ……
*
她今天才发现,自己或许一直以来过于养尊处优了,以至于到后来,他还不咸不淡地嘲笑了她。
他冲完澡后,她也去了浴室。
他留在丁意的房间里写歌。
房间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一个眼神的交错,就知道有些什么暗暗地变了味。
站在狭小的浴室,热水篼头浇下,听到他拨动吉他弦,不断变幻着音符,流泻入她耳朵的都是阴沉又温和的旋律,隐隐作痒。
连他刚才带给她的感觉,也一并挥之不去了。
这段时间乔稚晚学会的就是“不要后悔”,不要为任何事情责怪自己,接受所有的自己,她自然也接受了自己技巧不当,于是重新从浴室走出去时,她便恢复了那样惯常平静的神色。
坐到了他的旁边。
怀野还没抬头看她,视线中便落下了只纤白的手,沾着尚未消弭的潮气,她顺手从桌上的烟盒儿里抽走一支。
她好像也不再把他当弟弟了,而是将他看作了真正的男人,那些一贯隐藏的媚态便如此横生骤现,眼波也更直接许多:“写出来了吗。”
怀野拨了两下吉他弦,微微抬眸。
乔稚晚撞到了他的视线,稍稍躲闪一下,伸出手,去桌子的另一边拿打火机。
放的太远,她必须半站着身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到,不知怎么,刚才才做好心理建设,这会儿却不好意思开口找他帮她拿。
怀野淡淡地看她一眼,也要替她拿。
于是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
怀野见她一脸警惕,先抽出自己的手,摸到打火机,“咔哒——”一声,火光从他的手心腾起。
他便漫不经心地笑道:“什么表情你,我又没说你什么。”
“——你不许说。”
乔稚晚警告他。
怀野半扬起嘴角,把刚才的事儿就放在刚才了,他也没说什么,晃了下自己的手:“抽不抽,还是你自己点?”
乔稚晚顿了顿,还是把烟靠近了。
煊赫门那一丝淡淡的甜味,沾在了她的唇上。过滤掉他方才留给她的触感。
真是有点尴尬啊。
又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吉他弦灵动地在他指尖儿跳跃的轻盈声音,彼此好像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今天的情绪。
但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欲,在那一刻都解决了。
乔稚晚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如果说是炮/友,却也没有真枪实战,似乎就是彼此那么安抚了一下。
如此罢了。
他弹着琴,她抽着烟,这么酝酿着静默,良久,她忽然敏感地捕捉到一个突兀的音符,开口道:“我觉得这个低一度更好一点。”
“低一度?”
怀野抬眸,看她一眼,朝她所说拨动琴音。
果然,和谐多了。
“你看吧,”乔稚晚有点得意,“我就说。”
怀野嗖嗖地在纸上改简谱,眼皮没抬,却是笑道:“你少得意。”
嘴上这么说,他却把她的意见什么的几乎都采纳了,不仅仅今天这个夏日的午后,刚才的情迷时分。
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们在某处,就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