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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瘾(111)

才作好了心理准备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站在这里,心底却又开始怀念那些被她抛到脑后的过去。

晚风轻拂, 头发丝儿之间还飘着一丝丝隐隐的廉价染发剂的味道。

那家美发店离丁满的家不算远,她顺路还回去换了身轻便的、适合演出的衣服——当然今晚不是大提琴演出,她都没有看起来那么“不怎么正经”的衣服穿, 随便换了条一步裙, 打了车, 来到这漂亮的雕花大门前。

乔稚晚沉了沉呼吸,几番犹豫,才按了门铃。

她还打量了下这门铃的样式,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带有可视功能的。

这条街宛如北京的曼哈顿, 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从门外停着的一水儿豪车就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主人应该很有身份。

居然不安可视门铃吗?

真不安全啊。

说来讽刺的是, 乔稚晚很小的时候和父母移民之前, 住在比这看起来还要豪奢、还有头有脸的地界儿, 饶是快二十年前,那儿的安全设备也比这里好多了。

但多想无益。

她今天来到这里, 是为了钱来演出的。

过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怀野早到了, 这会儿发来微信。

【还没到?】

看起来挺不耐烦。

乔稚晚久不见人应门, 回复他:

【到了, 我在门口。】

他很快回她:

【哪个门口?我怎么没看到。】

还有哪个门口?

乔稚晚四下观察左右, 只有静谧的夜风, 呼啸着一辆加长豪车经过, 连号车牌显得那车尾气都很嚣张。

【我在正门。】

她说。

【知道了, 我出来接你。】

接她?

乔稚晚没想到他要来接她, 正好,她也有点拘谨。

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站定了,维持好自己一贯庄重的形容,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过于不自在。

很快,隔着大门的栏杆儿,别墅那扇黑胡桃木的双合门打开了。

从里面晃出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

他没换衣服就过来,还是下午那身,一贯的随心所欲。

黑色的无袖T恤,黑色长裤显得双腿又瘦又长,门廊一盏灯光昏昧,逆光之下,只能看到他单手落在口袋,还抽着烟。

肩膀和双臂的轮廓与线条劲瘦,晚风拂着他半长的头发,脖颈上一只黑色飞鸟骤然跃入她的眼底。

看不清他的表情。

怀野快步迈下台阶。

他差点儿没认出站在门口的人是她,顿了顿脚步,不禁放缓步调。

柔软的淡金色的发很衬她瓷白的肌肤,她偏生还换了身偏暗蓝色的一步裙,裙摆不低,最起码在膝盖以上,那两条双腿便更纤瘦白皙,姣好身形如此便无处遁形。

她四下张望马路的动静,换了这样的发色,长发飘然,五官的轮廓在往常的柔美之中多了分捉摸不定的隐晦野性。

着了不淡的妆,回头朝他看来时,那双眸子却更为清冷了。

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直到他走近了,乔稚晚才发现他脸上却没多少一贯散漫的笑意了,反而用一种近乎打量,甚至说在确认是否来人是她的眼神看着她。

她迎视上他这样的目光,浅浅地一笑:“怎么了你,认不出来了?”

怀野走到门边,站定,没第一时间为她打开,而是又恢复了那般漫不经心的笑容,好笑地问她:“你谁啊你。”

乔稚晚知道他是故意的,倒是也好心情地接了他的茬:“不认识了?之前不是一句一个姐姐叫的很欢吗。”

“姐姐?”

怀野细细地回味着这两个字,唇半张,舌尖儿抵着上牙床,气息微出,就可以发出这个称呼的读音。

他旋即又是那样戏谑的语气,看着她,继续道:“我认识的姐姐那么多,我哪知道你是哪个?”

还跟她演上了?

乔稚晚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半扬起脸,倒是很好脾气,淡淡地道:“那你可以给别的姐姐过生日,也可以找别的姐姐给你弹贝斯啊——开不开,不开我走了。”

怀野不以为然地嘁了声。

他唇角的笑意尚未平复,按了下一旁的按钮,门锁就“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在她经过他走进来时,还低头,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儿,慢悠悠地“嗯——”了声:“闻到了,吃醋的味道。”

“……”

乔稚晚都要气笑了,抬眸:“你是狗吗,谁吃醋了。”

“‘我可以给别的姐姐过生日,也可以找别的姐姐给我弹贝斯’,”怀野用一种很做作的语气重复着她的话,又笑,“那行,以后不叫你姐姐,敲门直接报你大名,看我心情给不给你开。”

乔稚晚揍他的冲动都有了。

她抬起手,朝他比中指,他立刻按住她那根躁动的手指,低眸,笑:“不错,Joanna,你彻底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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