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与廖敏之(45)
“你以为我想来。”他眼神冷淡,音调也奇异冷漠,“多管闲事,我值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跑过来干什么。”
“对,和我没关系!!我有病我才来倒垃圾,要不是高峰找我,我才是真有病,有病来帮你忙。”她朝他吼,“要不是范姐找我,你以为我真想关照你,真想管你的闲事,每天跟你说话,跟个冰块一样,动不动就冷脸、不理人,烦不烦,累不累,你是哑巴吗?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好好说话?有事情能不能第一时间说清楚,说明白。”
他站在她面前,冷冰冰僵硬硬,一动不动。
贺兰诀把刷子一撂,一副吵架的架势,竹筒倒豆子,—吐为快。
“你不喜欢我直说啊,忍受不了你就开口啊,一个大男生表里不一,心里想一套,当面背后又一套,你要是第一天就说讨厌我,我半个字都不会烦你。谁同情你了,你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你有手有脚,能说能看。这世界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绝症重病的,他们才值得同情,照顾你关心你,只是把你当朋友,你不想要朋友也没人勉强,不想做的事情你就拒绝,没人会自以为是围着你转,你觉得我讨厌愚蠢浅薄,那你也别摆出一副无辜好看的面孔,每天跟我说话给我讲题,和我划清界限最好了,谁也别说话谁也别接触,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行不行。我觉得你比我更讨厌更浅薄,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礼貌什么是客气,无缘无故伤害别人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她脸色涨得通红,语速又快,噼里啪啦一口气往外冒。
廖敏之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冒着熊熊大火,怒气腾腾,叉手叉脚,昂首挺胸,摆出个很有气势的圆规状。
这么一通话说完,贺兰诀拗着下巴,胸膛起伏,宣战似的看着他。
说话啊,吵架谁不会!还真以为她只会傻傻等着挨骂?
他眼神冷然,定定地打量着她,一段沉寂之后,他突然唇角上勾,一个极轻微的弧度,像讥诮,也像点爆竹,极缓慢平和,一字一字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没听见?
她酝酿了这么多天,说了这么多反驳他的话,他通通没听见?
一动不动,从头到尾看着她,看着她眉飞色舞对空气喷口水????
贺兰诀提在胸口的那股气势,兀然冻住,半口气没提上来,一口老血倒是差点吐出来。
他没听见!!!!!
啊——
贺兰诀几近裂开,暴走,想哭,狠狠地跺脚,冲他大吼:“你有病!”
她连垃圾桶都不要了,甩着手蹬蹬进了教学楼。
廖敏之垂下眼,挽起袖子,拎着垃圾桶往回走。
黑化。
必须黑化。
她这辈子跟他都势不两立。
贺兰诀恨恨拿水笔戳草稿纸,把草稿纸戳得千疮百孔。
贺兰诀连喝了三杯香芋奶茶,吃了数不清的垃圾食品,又去租书屋怒看了几本漫画书,才结束这顿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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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端午从数学办公室出来,把前一天的数学作业发下来给各小组。
顺便跟贺兰诀提一嘴:“贺兰诀,最近廖敏之的作业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漏题,做错题,数学老师今天又问,他昨天的题少做了一页。”
数学老师布置作业,不按页码来,有时候某几个知识点一起讲,作业题目会跳页,老师还喜欢改题,增加作业难度。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问他。”贺兰诀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阅读小报。
反正自从玻璃屋那天起,她和廖敏之就没说过话,她也没管过他,作业要做哪些,爱做不做,爱交不交,她才不在乎。
不知道廖敏之有没有听清听懂,反正他从来不问人。
“我说过了两次,总不能以后我每次还要单独提前检查他的作业吧,每天催大家交作业就够麻烦了。”许端午问,“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么?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最近怎么回事。”
“没事。”
两人吵架的事,廖敏之不说话,贺兰诀也没脸皮多说。
这天数学老师又满本书瞎布置作业,贺兰诀心里恨恨地骂了声,一把从廖敏之桌上拽他的练习册,廖敏之不松手,冲她皱眉,贺兰诀也不管,冲他翻了个白眼,挥笔在他书上刷刷刷圈出几道题,把作业本扔回到他桌上。
“不是我多管闲事。”她忿忿道,“你不乐意,自己跟老师说去。”
他蛰了她一眼,冷着脸,争锋相对:“你管的闲事还少?”
贺兰诀横他:“看不惯你就闭眼睛,不会说话就闭嘴。”
第18章
两人书桌中间那条三八线, 看着宛如国界线般凛然庄重,其实使用感很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