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

张全半蹲在地上，视线垂向地面，闻言静默几秒，才缓缓摇了摇头。

众人对面的镜子此时变得和任何一面普通的镜子一样，映照出他们的身影和所有对应的东西，除了云川。

其他人经历了刚才的事，都离镜子远远的，唯有他伸手在镜子上摸来摸去。

镜面冷冰冰的，和他的心一样，透心凉。

他在镜中的影子不见了。

好像被PS抠图抠掉了一样。

【宇宙第一帅】：这一幕莫名有点凄凉呢。

【饥饿的干脆面】：感人，落泪。

【嘶拉无敌】：天呐，以后照镜子怎么办啊！无法想象！

【苏老板】：这很难搞。

……

“喵喵喵……”

黑球探头探脑地从藏身地跑回云川身边。

它刚才被吓到后，可耻地抛弃云川逃走了，内心似乎感到一丝丝愧疚，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黑球鼻尖碰碰镜子里的自己，又仰头看了眼云川。

“唰”地回头猛盯镜子，又抬头看向云川。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它眼神警惕地退后几步，躲在云川腿后面。

然而镜子里只有黑球自己的影像，它没有被一双腿遮挡住。

黑球僵住，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所措。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将它从地上捞起来。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先回家喂猫了。”

这群人讨论半天，虽然很确定几名小孩是被镜子里的“人”调换了，但也没个对策。

张全盯着某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云川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云川便当他默认，转身要走。

“等等，你还不能走。”这时那名年轻女人只好出声制止，听方才几人的交谈，得知她叫尹知芳。

尹知芳道：“虽说队长查你信息的时候也一起把你上报登记了，你又帮了我们，现在的确可以离开，但是……”

她指了指镜子里云川的位置。

“你都这样了，不想搞清楚原因吗？”

“想。”

云川点头：“有办法了吗？”

“呃……还没有。”

“那等你们搞清楚再联系我。现在我得回家吃饭了，你知道，身体不好晚一点吃饭都可能晕倒……”

云川做虚弱无力状，配上苍白病弱的脸色倒是非常有可信度，尹知芳以为他真快要晕了，差点跑过来扶他。

“我们今天都会待在幼儿园，你吃过饭再来找我们。”

尹知芳也不怕他跑，云川的资料已经发过来了，身高体重、家住地址、电话号码、甚至连母胎单身二十来年的信息全部暴露无遗。

“来不了，我还有工作。”

“你不是辞职了吗？”杜琴安探头问道。

资料就是发在他手机上的。

“客户，医院躺着那个。”云川顿了顿，继续道：“他还没给钱。”

钱还没给，人却生死未卜。

云川丢下性命垂危的客户跟着人到处乱跑，此时才想起来这事。

“别管他了，有人看着呢。来我们单位上班呗，五险一金双保险，节假日轮休，加班有加班费，实习期一个星期就能转正，工资最少五位数，还有各种补贴，还分住房！政策上也有优待……”

杜琴安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

“家里不同意，而且这份工作很危险的样子，我怕死，就算了吧。”云川干巴巴地拒绝。

几人无话可说。

“行了你去吃饭吧，一会儿得过来。”

最后尹知芳听不下去了，让他赶紧去。

云川走之前看了眼张全，后者也正巧抬头看向他。

那双棕黑色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缩影。

……

时间一晃都下午了，云川果真没说谎，带着黑球找了家宠物能进的饭店进食，给黑球点了份水煮白肉。

吃完之后，毫无心理障碍地将尹知芳的话抛于脑后，并将手机设置成拒绝陌生号码来电。

打车回到客户所在的医院，熟门熟路来到病房外。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是名男子的叫声。

医院里来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却仿佛没听到般，面色如常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川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站在病房外看到里面惨状时，也不适地蹙眉。

“到别处去。”

他将黑球放下，黑球抬头望他一眼，一溜烟跑没影了。

“啊——！！！”

病房里再次传出凄惨的吼声。

浓郁的铁锈猩甜味溢满整个走廊，腻得人发呕。

病房内，灯光昏暗。

穿着玩偶服的李清风正一点点褪去身上的玩偶服，一个手机摆在他对面，摄像头对准他正在拍摄。

玩偶服已经被褪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