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曾经那个温柔的女人在死前，对他的温柔，也是屈指可数的，因为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

常常会忘了年少的他还没吃饭，有时候一饿就是一整天，等她想起来时，他已经饿得胃抽筋了。

因为喜欢发呆，所以常常会看不见他身上玩闹时不小心带来的伤。

可眼前的女孩，仿佛他有一丝不对劲，她都能及时捕捉到。

阮清清先把酒精灯点燃，然后拿出从医生那里借来的银针，在上面烧了一下，又用双氧水擦拭干净。

江衍手背上的水泡很大，看起来晶莹剔透，里面藏了一泡水。

阮清清第一次做这种事，怕江衍疼，温柔地对他说：“江衍，你别怕哦，我会很轻的。”

江衍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再严重的疼痛，他都能忍。

看女孩拿着针小心翼翼的模样，少年心口被触动，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一点一点流淌进去。

怕江衍太痛，阮清清虽然小心翼翼，动作却不慢，一下子扎到水泡表皮。

江衍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阮清清自己“嘶”了一声，然后急忙问他：“疼不疼？”

少年摇了摇头。

阮清清咧开嘴笑，心里有了勇气，接连快速地给他把水泡都扎破，挤出里面的水，然后用药膏给他抹上。

做完这些，时间并不久。

阮清清还握着少年的手，有些舍不得放。

江衍的手很白，也很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手掌靠近手指的部分，有薄薄的茧。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阮清清还以为是班主任，吓得赶紧撒开手，规规矩矩的坐好。

沈程在外面等了阮清清很久，以为放学这丫头该出去找他了，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看见人，这不，特意跑回学校。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戳他眼睛的一幕。

自家的小宝贝，正像个lsp，依依不舍地抓着人家男孩子的手不放。

阮清清已经看见是沈程了，很明显松了口气：“沈程，你下次出现，能不能提前弄出点动静，怪吓人的。”

这会儿又是沈程了。

沈程好笑：“我倒是想一口气吓死你，可你不是胆儿肥着吗？”

他以为的乖巧小妹妹，原来只是假象。

不是都说学习好的女生，眼里没有恋爱吗？

扯淡。

兄妹俩自然的亲昵，让一旁的少年插不进话，他也无话可插。

只是默默地看着女孩。

沈程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你想让你外婆等你多久？”

“哦。”

阮清清想起来了，跟江衍道了声再见，就跟沈程离开了。

临走之前，凑在江衍耳边说：“要乖乖吃饭哦。”

说完，冲他眨了眨眼，这才背着书包跑开了。

江衍默默地摸了摸耳垂，少年不知怎么了，耳垂有些热，女孩刚刚和他说话时，呼吸像一把小扇子，轻悠悠地扫过他的耳畔。

*

沈程开来的车，很高调。

绚丽的大红色法拉利超跑。

学校里有很多住校生，因此就算放学，还是有不少人。

顶着众多同学异样的目光，阮清清硬着头皮上了车。

刚上车就忍不住吐槽：“沈程，你下次能不能低调点。”

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猴儿似的，被人观看。

沈程贱笑：“乖，叫程哥哥，程哥哥给你摸手手。”

“不要脸。”

他语气太贱，阮清清听出了他在调侃她对江衍做的事，一时间羞得脸红。

脸红归脸红，没忘记正事：“程哥哥，你可不能告诉我妈。”

“这个嘛……”沈程一边开车，一边做出发愁的表情，语气很沉重：“要看我的心情了。”

阮清清知道他的性格，不是多嘴之人，便没再废话。

两人很快到了沈家。

沈家所在的大庄园里，篮球场上有一身高腿长的少年，头上绑着发带，身上穿着黑色球服，正在打篮球。

开车路过篮球场时，沈程停下车，阮清清睁大眼睛：“阮成渝？他怎么也过来了？”

一个球对准她砸过来，被阮清清接住，往他脸上砸回去，篮球被少年轻松勾走，在指尖转圈圈。

顶着篮球走到车边，拍了拍阮清清的脑袋：“什么阮成渝，叫哥。”

沈程也意外阮成渝出现在这里：“你上次打架闹事儿，小姑不是让你一个月不准回家吗？怎么，没钱花了？”

提起这件事，阮成渝就蛋疼：“她说的是不回家，这又不是我的家，这是你的家，不能回自个儿家，还不能回别人家了，蠢。”

沈程：“……”

他这个当大哥的，好像在弟弟妹妹面前，都没什么威信。

外婆年纪大了，因为上次生病，吓到了沈丽，所以沈丽带着老公孩子，集体搬迁到江城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