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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伍下久是被一阵动静给吵醒了。
有一个偂族人大喊让荼利出来,之后荼利走出,那个偂族人让荼利跟他走,并且要带上住在他房子里的外族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荼利不解。
那个偂族人说:“先别问了,快和我走吧,那些个外族人也跟着一起,快点。”
于是,伍下久等人跟着荼利出门。
在外面碰上同样跟着撒卬出来的V先生等人,他们对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可眼里却带着疑惑。
直到这条路越走越熟悉。
伍下久才惊觉,这是前往山谷内那条河流的路——难道昨天晚上出事了?
想到这里,伍下久不着痕迹地看向鲁成他们。
他们之中,小余明显不见了踪影,出门前伍下久就发现了。
而在方才他们都出来时,那个来叫荼利的偂族人也伸手数了一遍人,过后目光就变了,并凑近在荼利身旁耳语一番。
而后,荼利瞧着他们的眼神变得森冷凶恶。
那么,是小余出事了。
伍下久蓦地联想到昨天晚上,在偂族族长赛哈的房子里偷听到他和儿子赛大的谈话——“人面鱼又开始返回山谷内,往回流了……”
人面鱼、河边。
鲁成他们昨晚出去过,难不成是找到了那条河流?然后恰巧遭遇到人面鱼,结果被袭击了?
伍下久猜测着,同时观察鲁成三人,他们三个在从房间里走出时也装出过一副“小余怎么不见了”的神情。
可现在,除了鲁成面上毫无异色以外,老侯和三麻两人显然眼神闪烁,表情不定地变幻几下。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河边。
族长赛哈和他三个儿子等一些偂族人早已等在那里,离河水稍远。
而在赛哈的另外一边、最显眼的则是一具横躺在河岸边地面上的尸体。
那尸体在经过一晚上后已经完全僵硬,浑身沾染的血迹凝固,呈现深红褐色,更不用说他全身都被啃食的皮肉缺失,无一块完好。
安兴、阿毛等人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骤然见到这种限制级的恐怖画面后,霎时停住脚步,捂住嘴巴。
——惊叫咽下去的同时,一股反胃感油然而生,差点呕吐出来。
陶彬和赵教授别开眼睛,脸色也很不好看。
最终,安兴没忍住侧身低头干呕了几下,断断续续道:“那、那是……”
“那是,小余。”V先生神情沉重道。
显然,这一路上他也想明白河边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见的小余,此刻就躺在那里,死得很是凄惨。
安兴、阿毛和叶子他们确实有注意到小余不见踪影,可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直到此时,他们才恍然惊觉——原来在车下世界,人真的会悄无声息的死亡、不知缘由,恐怖而又可怕。
这时,鲁成、老侯和三麻三人似是才反应过来小余的死,表情惊讶且痛苦。
赛哈脸色沉沉地开口询问道:“你们昨天晚上偷偷出了房间,来到河边想干什么?”
鲁成面容哀痛地抬起头说:“我们没有出房间,晚上很早就睡了,小余他……我们不知道小余竟然偷偷跑了出来。”
赛哈不置可否,明显并未全然相信鲁成所说的话,他看向荼利。
荼利低头,表情不大好,道:“族长,我、我睡得太熟了,并不清楚。”
闻言,赛哈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为阴沉、晦暗不明。
赛大道:“阿爸,这些外族人狡猾得很,荼利也是没有防备,不过这人死的活该,竟然大晚上的来河边……”
尤其是在人面鱼回流的情况下,夜晚的河边最是危险。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偂族人都不会靠近分毫。
赛大的眼神扫过赵教授、阿右、鲁成等人,道:“阿爸同意你们留下来之前就已经说明不许你们随意走动。”
“如果让我们抓到什么把柄——你们暗地里要是违背承诺的话,按照我们偂族的规矩,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指向河边冷笑说:“看到那人死去的惨状了么,我们会抓到你,将你绑起来扔进木船。”
“等到晚上的时候,木船漂入河水中央,你会在木船里独自待上一夜。”
至于在夜晚会遭遇什么,赛大并没有说出,但看着小余的尸体,谁都明白那惩罚一定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伍下久蹙了蹙眉,想起什么似的看了撒卬一眼,目光不禁落在他毁容的半张脸和瘸了的腿上。
不管如何询问,鲁成三人自然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赛大恐吓他们一番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临走前,伍下久恰好与一个偂族人走的近些,落后半步,看到这个偂族人露在外面的手臂处竟长出了几个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