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上前一步,拽住他的长发,把发绳拉开,阿蒂尔·兰波“嘶”了一声,反射性捂住头皮,“不要这么用力,头发要没了!”
下一秒,阿蒂尔·兰波的脸上唰的一痛。
痛感一闪而逝,犹如幻觉,刺激着阿蒂尔·兰波喝醉酒后迟钝的神经,令他捂住自己仿佛被撕了贴纸的脸,迷茫地淋着热水。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阿蒂尔·兰波口吃了。
“干你。”
兰堂的手上抓着的赫然是人皮面具。
阿蒂尔·兰波忘记用重力了。
终究是他当普通人的生活时间太长,没有把异能力者的本能融入灵魂之中。
兰堂浑身滴着水,加绒的睡衣格外吸水,黑色的长卷发在此刻格外的像是水藻。
兰堂微笑地说道:“乖,把手放下了。”
阿蒂尔·兰波的眼珠子空茫,醒悟到了什么,那双如同顶尖的蓝钻的瞳孔缩紧。
慢慢的,他的激烈情绪平缓了下来。
浴室里。
坐在停止发笑的金发男人放下了手,瞪着兰堂,试图让兰堂产生愧疚之意。
蒙尘的明珠一朝出现。
当得上一句清亮绝艳,聚集大海的精华。
阿蒂尔·兰波被冷不丁的卸下了伪装,面孔失去人皮面具,他的真容超出常人的想象力,金发蓝眸,只要用这幅姿态一走出去,便是世人口中称赞的脱俗,古希腊人眼中幻想的神明。
北欧的奔放之神,又或者是大海之神。
兰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样完美的外在,自由而肆意的灵魂,常人真的难以抓得住,而对方也不想被他约束住。
完蛋了。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兰堂感觉更加难以让对方跑出去浪了。
兰堂丢开糟糕的人皮面具,优雅的蹲下身,两人在花洒之下对视。
阿蒂尔·兰波赌气道:“看什么看!”
兰堂忍笑,又记起来了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的真名,比如这个俊美的男人是政府分配给他的异能搭档,两人互换了姓名,一起出生入死,自己经常早上起来给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年编发。
记忆深处,闪烁着暧昧模糊的画面。
他们睡过。
不止一次,在战乱的年代,染着血,沾着硝烟,满身疲惫和紧张的席地而睡。
兰堂温声说道:“搭档,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怎么我们在床上的上下关系不一样?”
阿蒂尔·兰波:“靠!”
你睡了保罗·魏尔伦,还想睡我?!
阿蒂尔·兰波气势汹汹地撸起衣袖,把额头的刘海弄开,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灼亮的眼神。
——兰堂没有一次性恢复记忆!
他立刻把兰堂给壁咚了,勾起对方的下巴,
“这里没有搭档,只有临时的恋人。”
“恋人?”
兰堂自动忽略“临时”的用词,咀嚼对方说的话,而后第一次展现出温暖又柔情的神色。
“对,我们是恋人,你这些年变化好大。”
兰堂微微抬头去看对方。
“保罗。”
超越者“阿蒂尔·兰波”的人格崭露头角,意识到了对方自称“兰波”的别有用心。
兰堂谴责:我给你的名字,你怎能舍弃?
阿蒂尔·兰波:“……”
啧,麻烦了,居然记起了这么多旁枝末节的事情。
阿蒂尔·兰波思路一歪,再发生一次爆炸,对方能失忆吗?
兰堂抱紧双肩,莫名其妙打了个抖。
奇怪的危机感……
等等,八年不来看他,该心虚的人应该是搭档才对!为什么自己发慌啊!
第20章
“保罗……”
“不要叫我保罗,叫我兰波。”
“搭档,你头发湿的,不要直接靠到枕头上,你过来一点,我帮你吹干头发。”
兰堂改了称呼,干脆用搭档来形容对方。
虽然吵了架,但是双人共浴后,阿蒂尔·兰波和兰堂的关系又融洽了一点,度过了难关。而且不用戴面具生活,阿蒂尔·兰波的脸就不闷,心事少了一点,大大方方地接受兰堂的示好。
兰堂穿着睡袍,刚把自己的头发吹干,他看到搭档愿意躺在自己腿上,心脏扑通直跳,这么乖的搭档,好像在记忆里也很少见。
兰堂握住一缕金发,用电吹风机耐心吹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阿蒂尔·兰波在兰堂的宠溺和暖风吹拂之下,抵不住肌肉放松后的睡意,迅速躺平,滑入了梦乡之中。
只要兰堂的记忆没有一步到位,拉着他奔向法国,他就不在意真容的暴露,毕竟能摘下他的面具是兰堂的本事,他会在下次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兰堂俯下身,亲吻金发男人的面颊。
柔软的一吻。
“你依旧在试图隐瞒我。”还是有很多不清不楚的事情,兰堂没有任由自己烦恼下去,“你知道吗?你对于我的意义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