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把发丝放到眼前,定睛一看。
这根头发挺特别的,发根处是金色,发尾处呈现出半透光的浅金色。
“金发!”
睡了他的人是金发的男人。
兰堂苦苦思索:“他是金发……”他的眼前忽闪破碎的画面,“可能是金发蓝眸。”
兰堂想到自己过去工作的期间,总是会无意识地留意金发蓝眸的欧洲男人。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刹那,他都会回头看,妄图抓住命运的衣角,在看到对方的容貌后就失望了。
他敢保证自己要找的人非同寻常,要么身上具备特别的标志,要么就是一眼惊鸿的类型。
这不仅是失忆后的习惯,更是某种第六感给予他的“重要提醒”。
找到他!
看到他!
抓住他!
我的记忆肯定会苏醒!
兰堂面露深思,把珍贵的金发握入手心里,发誓要查出对方的来历。此人可不太小心,把这么关键的身体信息留在了这里。
“我想记起的人就是你吗?”兰堂猜测道,“你害怕我见到你?不想我看到你的脸?”
“你……不想我恢复记忆……”
兰堂低下头。
他去看皱巴巴的衬衣领口处,胸膛一片暧昧红痕。
那个人溜之大吉,是心虚,还是故意的?
空荡荡的别墅里,“彩画集”的金光一闪,亚空间里出现了一名手持扫把的钟点工。在兰堂的指令下,钟点工一脸认命地去打扫卫生,擦掉那些痕迹,谁让死人没有人权。
兰堂把该保留的证据封存好,洗漱一遍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调查那个人。
通过地下渠道,兰堂得到了关于“金发男人”的基本的情报。
“这是一位金发的白人男性,DNA信息里含有高卢人、日耳曼人的民族特征,身体健康,20岁到30岁之间,暂时没有查出遗传病,近期的性生活频率较低,通过录入的DNA信息进行对比,日本境内无符合条件的人。”
日耳曼人的特点很明显,金发、蓝眸、白皮肤,头发往往是直发、而不是卷发。
对方的形象越发清晰立体。
兰堂与他似乎就隔着一层雾,快要呼之欲出了。
兰堂注重情报的细节,收回物品也格外谨慎小心,他不愿意由于自己的缘故,泄露了对方的身体信息,导致对方被非法之徒利用。
回到办公室,兰堂一身冬季套装,把皮肤藏得严严实实。
他偶尔会换个坐姿,而不是把酸软感汇聚到他的脊柱尾部,减少针扎般地刺痛。
港口黑手党里无人知晓,他们27岁的准干部在浮想联翩,被撩拨得无法回归平常心。
兰堂用手套触碰下唇,“他亲我,就像是在亲一位曾经甜蜜过的恋人。”
“很柔软……也很悲伤。”
“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之后,兰堂一边上班摸鱼一边调查横滨市境内的外国人,买通黑客,积极查监控。他的重点侦查对象是金发的法国男性!高卢人和日耳曼人混血最典型的就是法国人!
另一边,阿蒂尔·兰波霸占了新的“空房子”,当了一回不速之客。
这里是一处很少有人问津集装箱,外部破旧,内部被人为改造成了适合居住的安全屋。
主人不在,外来者果断进入。
阿蒂尔·兰波躺在集装箱的床上,翘着腿,毫无心虚感,回味穿越后第一次蚀骨销魂的放纵。
在谁都不用掩盖的黑暗里,他把兰堂当作前男友,兰堂把他当作保罗·魏尔伦,混淆着彼此的感情。那些过往的、本该带入坟墓的爱恨情仇一次性被点燃,化作狂焰席卷灵魂!
“我们又相遇了。”
“这一次,你没有结婚生子,我没有远走非洲,我们还可以换个地方有新的开始,就像是我十七岁时认识你那样……”
“十七岁的年龄,什么都不在乎……一个美好的黄昏,咖啡屋,杯盏交错,光影闪烁着喧闹之声!我什么都不在乎,也不认真,我就是要跟你去椴树林散步,去看田野,去看山巅,去抓住远方海平线上的太阳。”
阿蒂尔·兰波的嘴角噙着笑意,念出一部分以为忘记的诗歌,歌颂着十七岁的无忧无虑。
十多年前的故事,在眼前恍若昨日。
若没有那声枪响——
他们或许就不会走向陌路。
你缅怀了我一生,到另一个世界仍然与我融为一体。
“这是你与我的选择吗?”
在这个灵魂与作品折射的世界,没有……玛蒂尔达了。
我们不受世俗的束缚了……
……
太宰治照常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放颗定时炸弹,折腾完了森鸥外,他抛下有气无力的森医生,前往集装箱。
他在废品处理厂附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