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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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修是个自来熟,话还多。
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从学校老师一路说到校园怪谈,反正每个学校据说曾经都是一片坟地,总有那么几个恐怖故事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
他讲鬼故事很有一套,刻意压低了嗓音,还会故意制造悬念,曾经吓哭过不少女同学。
可是乔延曦从始至终反应都平平淡淡的,让贺修一下子丧失了乐趣。
傅初晨用脚尖踢他:“消停会儿吧。”
贺修:“我这是在活跃气氛。”
傅初晨:“活跃气氛你讲鬼故事?”
贺修:“这不是天气太热,我想让你们凉快凉快吗,哪知道竟然没用!”
这些故事傅初晨已经听他讲过无数遍了,没反应正常。他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望着对面同样无动于衷的乔延曦,似乎有点意外。
贺修挣扎着问:“同学,你胆子这么大的吗?女孩子不是一般都挺怕黑怕鬼什么的吗?”
乔延曦:“我比较坚信唯物主义。”
“……”
乔延曦确实是不怕鬼,但她怕黑,不过这种话也没必要拿出来讲。
吃完饭,贺修硬拽着他俩留下来聊天,主要是他负责叨逼叨,他俩负责听。
傅初晨胳膊架着旁边的扶手,神情懒倦,右手百无聊赖摸着耳垂,偶尔敷衍应几声。
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乔延曦知道傅初晨右耳有个耳洞,也见过他戴耳钉的样子,只是这会儿少年耳朵干干净净,上面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她打量的视线太明目张胆,傅初晨抬眼瞥她:“看我做什么?”
乔延曦:“你那个耳钉,怎么没戴了。”
“因为是在学校。”他说,“我可是好学生。”
这已经是乔延曦第二次听他吹自己是好学生了,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学生记得收好你的打火机。”
傅初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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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后,乔延曦回到教室,掏出手机看了眼。她已经把那二百五十块钱充进校园卡里了,钱包余额只剩下可怜的0.41躺在那里。
越看越心梗,干脆眼不见为净。
返回的界面是聊天列表,她和秦之韵的对话框已经被乱七八糟别的消息挤到很下面了,但还是一眼就能看见。
聊天记录至今还停留在她刚抵达S市那天,她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对面一直未回复。
秦之韵一直都是这样,要求她无论做了什么事都得向她汇报,考试的成绩,练琴的进度,或是别的什么。
但她很少回消息。
她总说自己拍戏忙,没时间回复,有的时候乔延曦甚至怀疑她其实根本不会看。
毕竟她那么忙。
乔延曦不在意地锁了屏,俯身半趴在桌面上,侧头盯着窗外漂泊的云,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看着它从对面教学楼顶的右边飘到了左边。
小时候她被按头在家写各种辅导老师留下的作业的时候,就喜欢看着外面发呆。
特别是听见别的小朋友在楼下嬉闹的声音,她趴在窗户边的书桌上,心里羡慕极了。
她也想出去跟他们玩儿,于是就问秦之韵写完作业能不能下楼玩一会儿,秦之韵听了之后大骂了她一顿,说她不思进取就知道偷懒。
乔延曦当时觉得很委屈,她每天学这个学那个,努力地完成母亲的要求,让自己变得完美,却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她又不是机器人,她会累的。
后来她们换了新房子,从外公家里搬了出去,新家在市中心,二十多楼,她从窗外望出去,再也看不见那些玩耍的小朋友,就只能盯着云看。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
傅初晨刚和贺修他们打完球,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一边转一边往班里走,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他那位小同桌无精打采趴在那儿。
他拉开椅子坐下,把水瓶往抽屉一丢:“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这话乍一听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乔延曦仰起脸看着他:“什么怎么回事儿?”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傅初晨垂眼,和她对视,“也就中午吃饭那会儿看着稍微好一点。”
那顿饭还是他请的。
乔延曦叹了口气,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贫穷。
说实话,大小姐自出生以来还没面临过这种窘迫的局面。
虽然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秦之韵,刚开始那几年确实不太顺利,但也没在吃穿用度上受过委屈。
后来秦之韵越来越红,拍一部电影就能赚几百上千万,尽管比不了乔家家底丰厚,也是普通家庭望尘莫及的程度了。
乔延曦以前拿的那些奖学金、压岁钱,还有拍戏的片酬,因为数额太大,她年纪还小,未成年,于是都交给了秦之韵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