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玫瑰(99)
看来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是对的,不是讲不通,是讲通了也没什么意义,这个骄傲的姑娘永远不会低头。
......
在班德湖第四天,邱澈被甘霖开车带到班德山山脚,爬上山去拍另一个视角的鸟类,班德山只有两处尖尖的山峰错落分布,和西北其他雪山或者昆仑山脉相比,它的气势弱了许多,但对班德湖来说,它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偶尔甘霖的镜头还能捕捉到邱澈没见过的黄羊、红脚鹬(yù)、赤麻鸭、棕头鸥,每一种她都认真记下模样,希望等下次碰见的时候可以第一个发现,然后告诉甘霖,那是什么鸟,证明她有心记过。
这几天有时间的时候甘霖还会教她一些拍摄技巧,拍出来的照片和原来相比明显能看出来水平不同,但甘霖也说不要拘于技术,抓住最美的瞬间就是好作品,同时能让自己开心的也是好作品。
这一点邱澈深信不疑,她喜欢甘霖拍的所有照片,但不代表就嫌弃自己是个小白。
站得高望得远,两人走走歇歇,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来,俯瞰整片班德湖。
太美了,美到窒息。
邱澈看见数不清的鸟缩小成一个个白点,就连观鸟站还有他们的帐篷也小到好像手指一捏就能捏住的样子。
把气喘匀了,甘霖举起相机,仰天连拍两张。
“怎么感觉在烟瘴挂爬山的时候没这么累呢?”
邱澈的体力不比甘霖,还在那喘。
甘霖放下相机,翻看照片,“可能烟瘴挂那时候你的身份是志愿者,有工作职责在身,所以精力旺盛。”
邱澈不服,“那现在呢?差什么?”
“你现在啊。”甘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现在是我女朋友,做什么都有我给你垫底,精神比较放松。”
这么一说不无道理。
邱澈找块岩石坐下来,冲甘霖拍了拍腿,“嘿嘿”傻笑,“过来坐。”
甘霖乖乖过去。
“你之前来班德湖拍鸟,每天就自己吗?”
“嗯。”
“不觉得孤独啊?”
甘霖眯眯眼,看向远处,“还好。”
孤独是人生常态,不习惯孤独的话,大概没法活得长久吧。
“有一次我开车去可可西里,路上看见一大群白唇鹿和三只狼偶遇,我停下看了半天,愣是没打起来。”
甘霖不觉得惊奇,“不同物种之间有时候很奇妙,没法解释,而我们人类则习惯自以为是。”
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邱澈:“你自己?”
“呃......和大川。”
他就知道。
邱澈挠挠头,实在不清楚甘霖为什么总能叼到事情的关键点,让她措手不及。
“革命友谊,别想歪。”
甘霖“哼”一声。
“你还会吃醋啊?”邱澈调戏他。
“会。”
而且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严肃中透这一点可爱,邱澈盯着甘霖,越看越喜欢,不自觉上手摸。
“小心点儿,这里陡,别掉下去。”
邱澈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像个树袋熊。
甘霖无奈,只能小心护着,别让邱澈往后仰。
“以前没看出来。”
甘霖话说到一半。
“没看出来什么?”
邱澈感觉后面不是好话。
甘霖清清嗓子,“你之前才高冷吧,对大家爱理不理。”
“有吗?”
“没有吗?”
邱澈承认一开始有点冷,但那是因为彼此不熟,后来不是好多了?
“我得感谢小常警官。”
甘霖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帮我证明清白啊,要不然你每天看我那眼神都能杀死我。”
“我那时很矛盾。”
在沱沱河边第一次正面交谈之后,他确证躺在电脑里那张他时不时找出来翻看的照片就是邱澈,一方面是对她若有若无的情感,一方面是她出现在甘星遇害现场的嫌疑身份......反复在眼前交替出现。
在邱澈不知情的时候,甘霖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挣扎。
而没说出口的话,邱澈现在也明白了。
她起身,拍拍屁后灰尘,“接着往上爬吧,站得高望得远。”
“嗯。”
甘霖一大步,邱澈紧跟两小步,他牵着她,做“人肉拐杖”,大半天的功夫都在山上耗完了。
......
这种每天开门见湖的日子持续了四天。
第五天,邱澈主动提出要回去,她知道甘霖拍得差不多了,心里最挂念的还是甘星的案件进展。
她虽然是女朋友,但没权利牵制和干预甘霖拥有的全部时间。
离开这天早上,两人在湖边吃了顿丰盛的方便面,邱澈有些笨拙地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意料中的没成型,但也没完全碎,成功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