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梨花旧时雪(25)
陈玉妗和许多人一样,等着今夜的好戏。
江璃不语。
唯有常羲和阿玹透出担忧的神色。
周言也是……我瞥见的。
阿玹叹气了。
“小姐,我瞧着皇上似是……对您无意了。”
“不会的,他只是纵着尚书与荣毅侯罢了。”
不会的……
阿玹又叹气了。
“那我先帮您更衣。”
最后,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
献舞,一如往昔四王府。
在中央回旋,耳畔是周言的箫声,眼前是梁氏与杨氏的嫉恨,江琮的惊叹与苦涩,江璃的慨叹。
从前舞的是少女的无忧无虑,而如今,水袖之下,是云予娴的无奈。
舞毕,方才跪下。上位的女子捂住小腹,同她身侧的男子说,“皇上,好痛!臣妾好痛!”
随之而来的是她殷红的裙摆。男人大惊失色,抱起女子朝外走,“初初,你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他走向另一间屋子内室。
我回神时,身旁早已不剩几人。
阿玹在我身侧,常羲担忧地向我走过来。
扶我起来的,是周言。
“走吧。她估计是冲你来的。”
我假装没听到这句话,转而与常羲说“……常羲,她会不会陷害我。”
“有我在,你放心。”
常羲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随我和阿玹一同入了那间内室。
刚迈进门,就听见里头有人说,“皇上,微臣无能,贤妃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那你告诉朕,为什么保不住?!”
“微臣才疏学浅,这……这恐怕是巫蛊之术。”地上的太医身子都在发抖。
“巫蛊之术?!”
“来人,去搜查所有人的住处。搜到可疑的东西立刻跟朕汇报!”
我远远地看见床帏中有一抹深红,咬了咬牙,还是走进去了。
他看到我了,可并未开口与我说话,而是看着我,心虚地看着我。
良久,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回皇上,奴才发现了这巫蛊娃娃。”
他脸上的怒意又增加了几分,“为什么这巫蛊娃娃上会刻着贤妃的生辰八字?!”
“从哪里搜到的?”
“……回……回皇上,奴才在清乐阁云玹姑姑的住处发现的。”
他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想要我下一秒与世长辞。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是阿玹,不会是阿玹的。阿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
“云玹,你作何解释?”
阿玹刚要跪下,我拦住了她。
同时我看到了常羲眼底的泪花。
“皇上,臣妾的人,臣妾自然是知道的。阿玹断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初弦的父亲,吏部尚书杨大人‘怒不可遏’,“皇后娘娘,臣说句犯上冒昧的话,焉知不是您嫉妒贤妃先您有孕又盛宠不衰,因而背后指使云玹做出此事?”
“皇后,你可有话要说?”
“你……”
常羲拉住了我的手。
“皇上,臣妾……”
“有话也不必说了,事实已经摆在朕面前,朕不会再纵容恶人。
来人,回宫前便将皇后幽禁在此处,每日正午跪一个时辰。
将这贱奴拖下去,即刻杖杀。”
“不要!皇上,臣妾求您……臣妾求您留阿玹一条性命,她是臣妾珍视的人,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这是阿娴第一次在江琮面前落泪。
我看到他此刻明显的动容。
“让她死!她夺了臣妾孩儿的命,怎能让她活着?!”
“皇后娘娘,若您跪着求求贤妃娘娘,或许贤妃娘娘就会饶了这贱奴呢。”
光听都知道,这是梁晚照。
“皇后可愿意?”
若能留住阿玹,区区尊严算什么。
方要向贤妃跪下,阿玹的手拉住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阿玹的脸上看见释然与决绝,也是我第一次推开阿玹的手。
“初弦,这件事绝不是阿玹做的,我求求你饶了阿玹吧,求求你,求求你……”
我磕了好几个头,磕到额头破,磕到我晕厥。
醒来时,唯有常羲在我身旁,她扶我起来,不等我开口,喂我一口一口喝下羹汤。
“常羲,阿玹在哪,阿玹在哪?!”
“阿娴,你放心。贤妃……她要了阿玹一只眼。阿玹和阿微如今都已遣回长乐宫了,她们都无性命之忧。
倒是你……”
常羲抚了抚我的小腹。
“还是不愿同他说吗?”
“……罢了,他既如此不在意,那也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那你也不能苦了孩子,来,张嘴……”
常羲将碗搁在桌上,又与我说,“皇上他……还罚你每日正午跪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