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86)
“朕能有什么办法?”褚霖戳戳她的额头,“三思而后行,阿雁遇事还是多想想,莫要再这样莽撞。”
澹台雁捂着额头有些忿忿:“才没有莽撞。节宴这样大的事,陛下不通告一声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我也是……”
说怕倒不至于,再大的节宴也有个仪程,帝后不过是诸多礼仪中必不可少的一样,就和祠堂的牌位、寺庙的神像差不多。只要按照仪程走,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她只是不习惯。
但褚霖的考虑又不一样。这事情隐秘,外围的龙武卫看着唬人,但只能阻拦外头的人,殿内若发生什么意外只怕会支应不及。且就算事情成了,也必会有血腥,他不大想让澹台雁见着。
“阿雁先去了相辉楼,朕随后便到,不会让你一人应对。”褚霖摇摇头,“罢了,还是朕没计算好。”
褚霖没再说什么,擦净剑后草草归鞘,径自往外走。他兴致不大高,若在往常,澹台雁也就不烦他了。
可她还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
“陛下,能不能传信让人将发冠送去相辉楼?”澹台雁卷起裙裾匆匆赶上他,一回头发现孟海还在发怔,奇道,“孟海,看什么呢,快走了。”
褚霖也回身瞥了一眼,孟海如梦初醒,点点头连忙跟上。
出得殿外,玉内官等候多时,手中还捧着顶金凤发冠。
正是澹台雁该戴的那一顶。
相辉楼是宴客之所,来往人员庞杂,若在那里改换衣装被人撞见,澹台雁这个皇后也不必当了。也多亏玉内官为人周全,送澹台雁进殿之后立刻就派人去取了凤冠过来。
果然是鲁莽了,幸好还有个人收拾烂摊子。
“多谢玉内监。”澹台雁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玉内官连忙推辞:“分内事而已,奴婢哪里当得起这句谢……倒是娘娘,”他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褚霖已经走出五六步远,应当是要在辇上等澹台雁,玉内官这才低声同澹台雁道,“陛下每每亲手处置人后都不大爽快,还望娘娘多多担待。”
每次都不会太爽快,那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不过方才她已经察觉到,褚霖确实是不大高兴。澹台雁远远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玉内官眉心也松开:“快到正时辰了,娘娘快些梳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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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循旧例,本该是每年岁首、正月初一行大朝会,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臣列席其中,声势浩大,庄严肃穆,如此方能彰显大国气度与天子威仪。但太宗发现,一旦开举朝会,各地守备上京述职,地方军务、政务要为守礼停摆,反而因噎废食。太宗便将此礼一分为二,一半官员于中秋节宴上京述职,另一半则在岁首大朝会时再赴宴,如此就有了中秋、元日两大节宴。
相辉楼雕梁画栋,奇珍异花不胜枚举,连丝竹演乐之声都显得庄严肃穆。澹台雁同褚霖端坐与明堂之上,文武官员们各自成列,随着玉内官声声喝令,众人一次次跪拜行礼。所谓节宴,倒真像是年节拜祖宗。
澹台雁仍旧是被隔在帘帐后,影影绰绰地看不清前头有些什么人,她悄悄看旁边的褚霖,他坐得板正端肃,时时上翘的桃花眼也透着一股冷,不怒自威。
礼行过了,众人归位,褚霖说了几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之类的话,臣子们纷纷附和,宫人们将一道道珍馐传送上来,节宴才真正开始了。
丝竹之声又起,舞□□伶们款步上前,先出列道贺的是宁王褚豪。
宁王仍旧是个圆滚滚的白面胖子,可澹台雁历经山上的一回谋刺,见着他那和煦的笑容,总觉得底下埋着什么刀锋。
宁王举杯朝褚霖作揖:“恭贺陛下,恭贺娘娘。秋狝礼仪既成,节宴歌舞升平,正是昌明繁盛的大好迹象。臣祝愿帝后圣寿昌永,大衍社稷无忧。”
褚霖自然受了,澹台雁躲在帐帘后,也意思意思举了杯,然后便将被子放在一边。反正外头看见的只是个影子,她喝不喝的倒也没什么干系。
褚霖则是一口饮尽,眸光流转:“多谢宁王叔美意,朕不过尽心经营罢了。”
听起来很正常,宁王夸奖大衍、祝福大衍,褚霖也极尽谦和,表达要勉励治国的意向。可宁王听了之后,笑容却立刻变得勉强,澹台雁也差点没笑出声。
世家内眷三两句话能有十来个机锋,外头男人们觥筹交错,也是刀光剑影,处处试探。
九成山上秋狝礼仪看上去是成了,可后来帝后将近半个月没露面,再出来就是节宴大典。宁王那两句话,明面上没有一点问题,暗地里却是提醒在场的人,可别忘了先前帝后闷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