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70)
十三年前……褚霖微怔:“这些年时易世变,也不知晋国公府上还有没有留存。”
“说起来,京城宫里倒是还有一幅,我上回清账时去库房瞧过,还摆在那儿呢。”澹台雁想了想,“等咱们回京城时,倒是可以取出来让陛下看看。”
只是褚霖若真有迁都的想法,京城的那个宫城,恐怕也很难再有机会回去。
看是来不及看了。褚霖敲敲桌案,好奇道:“阿雁的绣品为何会在宫中?”
澹台雁手上动作一停,弯着唇角一笑:“因缘际会罢了。”
褚霖道:“阿雁能说与朕听么?”
“好多年前的旧事了,陛下……”她见褚霖当真兴致勃勃,轻叹口气。
这事她从不后悔,可说来给人听,倒也难免觉得丢脸。
“不过是一时意气,现在想想着实冲动,差点给家里惹出祸事。”
澹台雁拍了拍脸颊,有点羞赧地看着褚霖,想了想该从何说起。
“我祖母出身五姓大族,是世家贵女,向来自矜身份,也看重世家体统。但我母亲出身杏林,正是祖母看不上的出身,因此多有为难。后来我母亲有了我,祖母她便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提起这位祖母,澹台雁的便有些不大高兴。
晋国公老夫人一共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少有殊才,早早就请封为世子,次子则整日走鸡斗狗没个正形,甚至还求娶了个医女做正妻。
老夫人管不了小儿子,便一颗心都偏到大儿子身上,只可惜晋国公世子胎里不足,带了弱症,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只留下个襁褓中的澹台彦明,最后晋国公的爵位也落到二儿子头上。
澹台阔秋袭爵,许松蓝也成了国公夫人,得诰命加身,再生下个澹台雁,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老夫人却像是有意跟谁别苗头似的,只将澹台彦明接到自己屋里教养,与儿子同住在一屋檐下,却像是两家人。
老夫人瞧不上许松蓝母女,出门宴会也从不带上她们俩,许松蓝硬是凭借一手好医术在内眷中打出名声,官眷圈子里才有了许松蓝和澹台雁的容身之处。
可老夫人犹是不满意,在外宴客是偶尔听人提起小辈,必要说澹台雁是医女所生,言行粗鄙,不堪教养。澹台雁辗转听说此事,当即气了个半死。
“……我不服气,也是年纪小,气性大,”澹台雁说得老气横秋,实则在她的记忆里,这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恰好我正同一位苏州来的师父学绣工,学得极好,”她强调道,“然后……就想到个主意。”
澹台雁一门心思想要打祖母的脸,勤下苦功,学得一手好绣艺,连那位女红师父都赞叹不已。她熬了几个昼夜,绣出一幅极精致的石山竹海,装裱之后假借苏州庄子的名义递送进祖母屋里。
苏绣难得,上好的绣品到了京城,尺寸便有千金之价,老夫人平白得了这么件精品,当真以为是苏州哪位名家所制,便在进宫赴宴时上奉给了宫里的娘娘。
宫中珍奇何止万千,小小绣品不过沧海一粟,且上头的石山竹海分明是京城一景,贵人看出端倪,收藏于库房,并没有当众点破。
老夫人回府之后,澹台雁见她两手空空便知绣品已经进宫,当即就笑意盈盈地说出真相。
“你是不知道,我祖母当时就站在院门口,脸都气绿了!”澹台雁得意地轻哼,“什么世家名门,五姓贵女,还不是被一幅赝品骗着了!”
她昂着小脸,期许地瞧着褚霖,她当时可是好好地出了口恶气。澹台雁期待他能说些什么赞同的话,却没料到他摇了摇头。
褚霖道:“阿雁的祖母也并非真正上当,阿雁技艺这样好,所作绣品是无价之宝,你祖母倒也不算错眼。”
他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趣!
澹台雁一下泄了劲,摆摆手拿起绣绷,不想再理他。
褚霖追问道:“后来呢?阿雁的祖母知道之后,可有对……”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澹台雁耸耸肩,出了会儿神,“阿爹知道之后把我打了一顿,叫我去跪祠堂。阿娘半夜悄悄进来,同我说明利害,我做的事情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便是欺君之罪,覆灭家族的大祸。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敢做这样出格的事,祖母也没脸再在外头坏我名声。”
此事过后,澹台雁便安分地窝在国公府里,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直到及笄之后才被母亲带着到处相看。
谁知道嫁人之后,这胆子是越发成倍的长,她居然还敢以女子之身上战场,成了玄武军的主帅,最后甚至当上了皇后,成为整个大衍最尊贵、最体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