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197)
孟海和玉内官惊愕地看着皇后,澹台雁这恩威并施的模样,同褚霖忽悠人时简直如出一辙,一旁的澹台彦明却是见怪不怪,甚至隐隐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
然而这三人看热闹看得兴起,澹台雁紧握着的手心却已经满是细汗。
看昨日谢辅的态度,他分明是想借壁州地远,隔岸观火,对九成山的龙争虎斗袖手旁观,仗若还没打起来也就罢了,可现下宁王率兵直逼城下,九成山行宫危在旦夕,澹台雁没有时间再去寻其他人出兵了。
况且宁王已经发布征讨檄文,现今时局混乱,有心支援皇帝的早就该准备行装出发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来游说?
她只怕所有人都同谢辅一般按兵不动,更害怕有人早早改换了门庭,去借宁王的东风成就从龙之功。
她同谢辅之间,好歹还有澹台彦明的这两分面子情,且观谢辅此人,心中自有一番公义,并不完全是蝇营狗苟之人。
为今之计,澹台雁只有让谢辅出兵,也只能让谢辅出兵,就算是胡搅蛮缠也在所不惜。
只是……
澹台雁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往桌上瞥去,方才话赶话地气氛到了,她想起谢辅问她无凭无据如何要兵马,一时情急便把玄武军的虎符扔出来了……
乱世将逢,这兵符本该是她最后的护身符,但宁王已到九成山脚,她再去北境找玄武军也是来不及。
这虎符若是现在用不了,以后也是废铁一块。
澹台雁也干脆豁出去了,劝也劝过了,利诱也利诱过了,威吓也威吓过了,她堂堂一个大衍皇后在这,大衍的兵符也在这,谢辅要是还不肯出兵,那就要杀要剐随他便吧!
澹台雁凭着一番意气,心中那些不安定同惶恐竟也都按下去几分,眼中是纯然一片的一腔孤勇。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身经百战的谢辅眼里,却像只刚断奶的小狸奴,才刚学会走路便要龇牙咧嘴地炸开毛。
谢辅脸色原还有几分青,见她如此强作镇定反倒缓和了神情,待瞥见桌上那枚虎符时,脸上甚至带了些许笑意。
“娘娘真是伶牙俐齿,只不过臣下不明白,这玄武军的虎符,如何能支使得动壁州谢家军?”
他伸手捏起桌上那小铁块,粗粝的手指上满是老茧和旧疤。
“娘娘……”谢辅刚说了两个字,待手指翻转,看清那虎符时,面色突地又是一变。
澹台彦明看看澹台雁,又看看谢辅,再看看他手上的虎符,嗫喏着正要说什么,却听谢辅道:“去让管家将龟符拿来。”
澹台彦明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道:“舅舅在叫我?”
谢家府邸本就没什么下人,这处小屋是他议事所用,仆从知道规矩,一向不会靠近。
在场的一个皇后,两个内官,还有一个都尉,他能使唤的还有谁?
谢辅不耐烦道:“快去。”
彦明又瞧了眼澹台雁,点头迅速跑出去了,随后又带着管家急匆匆地跑回来。
管家手上捧着个不起眼的小锦盒:“将军,龟符在此。”
管家打开盒盖,谢辅起身,从那锦盒中拿出一枚玄铁符令,这符令倒是比澹台雁的虎符看着光亮许多,像是新打出来的,在日光底下也有中滑润的光辉,依稀看得出是半个龟形,只是细长些,上面也一样有金泥纹饰,精美非常。
谢辅左手拿着龟符,右手拿着虎符,两者摊在一起时,便显出澹台雁所有的那枚虎符十分落魄,上头不但失了铁器信造出来时的光滑,还多了许多细碎的划痕,连上面的金漆都有些脱落。
他这是要做什么?澹台雁一时有些尴尬,炫耀自己的龟符比较漂亮吗?
谢辅神情却极严肃,他将龟符翻转过来同虎符合在一起,两者相互头对着尾,十分的不匹配,然而虎背同龟甲却能连成一块,几乎严丝合缝。
他紧皱着眉头,捏紧两枚符令翻过来,两枚符令背后本该同另一半阴合的起伏,竟连接在一起,显现出了完整的四个字来。
甲兵之符。
这竟真的是兵符!
前些年兵部说要改制,勒令所有地方方镇上交兵符,重新制了一批又发还回来,也没什么变动,只是内里多了许多凹槽和凸起,说是能与留存朝廷的另一半阴合,比先前只靠纹饰核验更好些。
当时谢辅只以为这又是新皇帝闹出来的幺蛾子,也没多想,只将发还回来的符令收起来放好,直到今日看见澹台雁这明显陈旧的虎符,再看见里头的坑坑洼洼,才突然明白重制兵符究竟为的是什么。
澹台雁眨了眨眼,下意识回头去看孟海,然而孟海一脸呆怔,再看看另一边的玉内官,也是一脸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