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山,街道上有不少学生三三两两的结伴。
钟栀拖着行礼,哼哧哼哧地往公交车站走。
来之前,资助方已经将很多注意事项发给了她。其中就包括资助方的家庭住址。钟栀进城之前已经查过怎么在大城市乘坐公交车,也查过去资助方家的公交路线。虽然不是很熟练,但问过几个人后,钟栀成功坐上公交车。
钟栀有些高兴,这表示她迈出适应城市生活的第一步。
放学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南五中是五点半,钟栀不熟悉路耽误一会儿,抵达资助方家缩在的的小区已经六点半。彤云布满西天,夜鸦归巢,小区里茂密的树木为夜色染上一层阴森。
一阵风疾驰而过,草木沙沙作响。
钟栀拖行李拖了一身汗。风一吹,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傍晚骤降的温度,空气中清甜的泥土混合草木的清香。
搓了搓胳膊,钟栀仰头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有点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门关着,没看到人,但灯是亮的。
……叫她过来,应该是可以叫门的吧?钟栀有点犹豫,总觉得贸然闯进去不是很好。
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发现她。不然还是叫门吧。
钟栀没跟有钱人打交道的经历。但听过很多传说。都说有钱人脾气不好,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啥的。她慢慢吐出一口气,心想反正自己就是来读个高三。不用想太多,于是上前推了推铁门。
铁门咣当咣当的响,在寂静的环境下听着有点吓人。但房子还是静悄悄的。钟栀怀疑里面住了个聋子,她试探地喊了两句。没有人应声。
她像只无头苍蝇打转,过了好久才发现有门铃。
为自己的没见识感到羞愧。
门铃叮咚叮咚响了,房子里依旧没人出来。该不会真住着聋子吧?钟栀又按了三下。门铃上才滋滋的一阵电流声,仿佛能从门铃上看出主人的不耐烦。
一道冷淡的男声传出来:“哪位?”
钟栀礼貌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门铃:“……”
钟栀以为里面的人没听懂,特意强调:“是安女士的安排。我是你家孩子的补课老师。如果你有不清楚的,可以问一下安明镜女士。”
门铃里的人更沉默了。
“我不是骗子啊!”气氛有点诡异,钟栀就差手舞足蹈了,“别听我声音年轻,我已经有两年的补课经验。所有经过我补课的小学生都能考到及格线以上。另外,我还是南五中的学生,可以给你看学生证的!”
门里人沉默许久才咬牙丢下一句:“如果我没失智的话,你应该失了智。”
说完,迅速挂了通讯。
钟栀:“……”
一阵风吹过,钟栀的肚子发出一阵长鸣。晚上没吃饭,好饿。钟栀翻了下书包,把门卫大叔给的饼拿出来。男主人不知道,那就等女主人回来。
她铺一本书放台阶上,坐下就开始啃大饼。
鹅黄的路灯下,扑火的飞蛾绕着灯光热情地煽动翅膀飞舞。激烈地莽撞地撞到灯上,翅膀扑簌簌地掉落鳞粉。一边洒落鳞粉,一边继续往上撞。
钟栀吃着饼看那扑棱蛾子撞灯,莫名有种同病相怜。
房子里,周沢看着监控里面坐自家门口啃大饼的女孩儿,拨通了母亲安女士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
一道冷清的女声传出来:“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安明镜的声音让周沢的脸瞬间绷住了。
监控中,土了吧唧的少女还蹲在家门口,背着粉色的水兵月双肩包,大包小包的塑胶袋。要不是刚才听过话,真以为是拾荒少女。
周沢嘴角一抽,冷声质问:“你给我找了什么东西?家庭老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来这茬儿,过了会儿才说:“那孩子已经到了?”
周沢的脸阴沉下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明镜解释一句:“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周沢脸黑得彻底,独/裁的人连说话都这么好笑,“你们把我丢在南城,找一个乡下未成年给我当家庭教师就是为我好?”
“不是家庭教师,”安女士纠正,“是给你找个玩伴。”
“我不需要。”
“不需要也得需要。这件事已经定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安明镜冷声说,“阿沢,这个孩子妈妈已经审查过,品行和心性都不错。比你那些猪朋狗友靠谱。”
周沢被气笑了,他怒道:“安女士,你未免太可笑了。我交什么朋友,需要你来安排吗?”
安明镜的声音也冷下来。硬邦邦的发号施令:“人我已经安排进来了,不可能弄走。周沢,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理所应当听从父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