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被他提着领子站起，多年不运动的身体令他有些吃不消地粗喘，听到衍年两个字脸色一白，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呵……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你金屋藏娇的那个Omega，说你是个莽夫还真没说错，基因改造不可逆，即便拿到了母体样本，你心爱的Omega也不会因此多活一天，妄想！”

“你有本事今天杀了我，我乔渊生是联盟的人，纵死也要头朝着联盟的方向才能瞑目！”

“愚忠！”维尔德将他狠狠掼到地上，气得原地连转几圈，突然撑住桌角，声音喑哑，带着哭腔：“衍年……衍年要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

乔渊肥胖的身躯蜷缩在地上，他剧烈咳嗽着，咳出了眼泪。

*

线索中断，顾星野没有了暂留白银星的理由，带上蒂克踏上了返航的路程。

只是来时“挟持”了维尔德总督的军舰，走时就没那么潇洒了，整整坐了三天三夜的民用航船才回到图兰星。

“唔，呕！”甫一下飞船蒂克差点被图兰星的空气熏到呕吐，他捏住鼻子掉头就跑：“我不去了！”

“行啊，反正计算机我不可能给你偷出来，你想研究就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顾星野抱臂看他。

蒂克往回跑的脚步一顿，犹犹豫豫地转过身，满头金色小卷毛都写着拒绝：“没有别的办法吗？”边说边低头，抬起脚——妈耶踩到一口浓痰！

呕！

顾星野耸肩，丢下他就走。

蒂克原地犹豫一秒，最终小跑跟了上去。

顾星野带他直奔裴时清所在的小区。

“指纹认证通过。”

“虹膜认证通过。”

“密码输入通过。”

“咔哒”一声轻响，锁扣打开，顾星野心底轻轻松了口气，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扬了扬唇角。

密码还为他保留着，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里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你别进去，他有洁癖。”

于是蒂克眼睁睁地看着顾星野走进房子，将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帽架上，熟练的从鞋柜里拿出居家拖鞋换上……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有情况！

顾星野一转身就看到好端端坐在沙发上的人，一时竟然屏住了呼吸。

裴时清罕见地穿着家居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他正在擦头发，几缕湿润的发丝贴在额角，听到动静抬头朝这边望，正好对上顾星野的视线。

“哇哦——”蒂克小小地惊呼，迅速双手捂住嘴巴，看向两人的眼神放光。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

“你男朋友？”

顾星野一顿，顺着裴时清的视线看过去，落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蒂克身上，莫名梗了梗，也不知怎么就开始着急解释。

“不是，只是发小，你别多想。”

蒂克扒着门框连连点头，眼睛亮亮的：“嗯，发小，发小，我对他信息素过敏，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心。”

裴时清“嗯”了一声，将视线收回：“进来吧。”

顾星野心里像根刺被扎了一下，挠人的疼，见到裴时清的愉悦也被冲淡一些，闷头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于是也就忽略了裴时清朝他看过来的一眼。

也许是在金三角建立起的短暂的革命友谊，蒂克对裴时清很有好感，挨着他坐不说，东拉西扯问了好些话。

裴时清对Omega总是绅士而富有耐心，上次是褚静姝，这次是蒂克。

顾星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丢进酸菜坛子里泡了三天三夜，又被一双手反复揪拧，连胃里都开始泛酸水。他忍不住找出裴时清替他租的那套房子的钥匙扔给蒂克，让他麻溜滚蛋。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死党，蒂克很有眼色地滚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内再次恢复安静，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顾星野盯着裴时清的侧脸，心里有无数句话想问，到嘴里却成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时清将湿毛巾搭回架子上，背着他回答：“比你早几天。”

顾星野盯着他挺直的肩背线条，眉头有一瞬间锁紧。

不像，身形、长相、声线……通通都不像。

那晚被他标记了的Omega，真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么？

“阿裴。”

“嗯？”裴时清转身，不知什么时候顾星野已经走到他身后，两人四目相对，裴时清移开视线，冷道：“没大没小。”

顾星野从善如流：“哥。”

不知这个称呼触到了他哪根神经，裴时清将头转向另一边，目光落在空中虚无的某一点上，似乎在透过空气看着什么人，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他后退一步，低头间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