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小姐。”这个称呼,还是刘森跟阮昭家里那个保姆学的。
这样的称呼,既显亲近,又体现恭敬。
他对阮昭一向是上杆子求的态度,毕竟顾一顺顾大师的关门弟子,圈里不知道多少人捧着画,想要找他修复呢。
刘森这会儿是丧家之犬,见着熟人不仅没有一丁点欣喜,反而惊恐无比的问道:“你找我干什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次找你修画,我可都是出了比别人更多的钱。”
其实刘森也知道,自己在阮昭那儿,就是半个冤大头。
可一来他确实名声不算太好,二来他也确实需要阮昭的背景加持,所以两人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会儿刘森犯事儿,他想过许多会找到自己的人,独独没想过阮昭。
此刻,阮昭抬手勾了下耳畔的长发,有些无奈道:“刘老板你在这里躲清静,大概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之前有个人在嘉实秋拍会的开幕会上,公然闹事,指责我跟你合伙制假贩假。”
她眼皮轻轻一掀,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说冷就冷了下来,眸光更是锐利冷漠,直勾勾的望着刘森,“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做商业修复的,但从来不跟赝品扯上关系。结果你倒好,不仅扯上,居然还敢拉着我师父的名头扯大旗。”
“谁给你的胆子。”
当阮昭略显森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刘森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也不废话,掉头就往外跑。
谁知他刚一转头,就看见巷子的另一端。
一头短发的少女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冲着他招招手:“刘老板,好久不见呀。”
“阮昭,你他妈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刘森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阮昭身后,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云樘。
对于阮昭身边这两人,刘森可太清楚他们底细了。
一个年轻小姑娘要想在古玩街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站稳脚跟,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厉害的打手。
之前阮昭的明堂斋在古玩街开张,刚开始没什么,后来连续弄了几个大单子,一下招来了同行的嫉妒。
就有小混混受了指使,闹上门去。
谁知这对兄妹,也不是吃素,来一个打一个。
哪怕进了警察局也不怕,他们是最好的律师保驾护航,最后反而是那些闹事的小混混求和,保证再也不会来,这才算了事。
所以谁都知道,姓阮的身边,有两个厉害的打手。
特别是那个小丫头,别看个子娇娇小小,下手又狠又黑。
谁都不敢小瞧她。
阮昭抬起手,她手上依旧戴着手套,这次是跟自己大衣配套的黑色蕾丝手套,她垂眸,慢条斯理的扯了扯手套,轻笑道:“你也说了,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谈不上赶尽杀绝,顶多就是,想请你回去说说清楚。”
“说什么清楚?”刘森警惕的看着两头。
生怕对方冲过来,整个人死死的贴着墙壁。
阮昭微歪了下头,表情淡然且无辜:“当然是去跟警察说清楚了,现在市面上出现了一批假画,都说是跟你有关。别人难免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为了我的清白,就麻烦你配合一下警察的调查。”
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险些让刘森跳起来。
他吼道:“你说的倒是好听,让我配合警察调查,你这不就是想让我去坐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阮昭淡然一笑,漫不经心道:“再说了,警察叔叔要是找你,只是想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顶多就是去坐几年牢。”
坐几年牢?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自己怎么不去。
刘森在在肚子将这句话,狠狠的转了一圈,却没敢真的骂出口。
他跟阮昭也打交道有一阵子了,知道这位,也是个面冷心冷的,而且还喜怒无常。要真是这会儿翻了脸,只怕这局面对他来说,真的要成死局。
倒是阮昭,见他不说话,居然声音放软,好声好气的劝说道:“这要是被别人找到你,你说你是胳膊保不住,还是腿保不住。或者是身上的零件,都保不住。”
她那双漂亮又锐利的眼睛,在刘森身上上下打量了个来回。
仿佛,刘森的胳膊和腿,真的随时会离他而去。
可偏偏刘森却知道,她并不全是在吓唬自己。
他这次确实犯了不小事儿,特别是现在的收藏家,什么人都有,有些捞偏门的也喜欢跟着附庸风雅一番,好似弄点收藏之后,他们就会从暴发户变成什么上流社会。
殊不知,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容易上当受骗。
刘森之前的不少东西,都是卖给这些人的,他也确实不老实,很多东西都是真真假假搀着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