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路过旧夏天(23)
反倒是打他的母亲哭的凄惨:“你这不孝子,别人说几句又不会怎样?我不是说过吗,要忍耐要待人宽容啊。”
打着打着女人突然越哭越惨,好像要把血都哭出来。她拥住他,轻柔小心的仿佛拥进了一个世界。
“桥夕,妈妈只有你了,妈妈不能失去你啊。”
他不顾疼痛紧紧抱住很羸弱却强大的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女人,一遍又一遍重复:“我不会离开你的,妈妈。”
像是在安慰女人,又像是在给自己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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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知道终究有一天母亲会离开,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来的这样快。
那个穿着高档与他们家格格不入的女人在母亲面前踱来踱去,表情轻蔑像是在看笑话。母亲不做声,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只是紧紧搂着他。
两个女人彼此都那么瞧不起对方。
“白素月,你这贱人居然这么命大,掉落山崖都还没死,还有了孩子。”女人对母亲说话,目光却是在看他。
“这孩子姓白,和他没关系。”母亲终于去看女人,搂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
“是吗?可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他呢?你说他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把财产都留给小寒吗?”女人蹲下身来想碰碰小孩子漂亮的脸,却被母亲打开那只手。
母亲这个词非常伟大,伟大在于她从来都会用尽自己的所有守护孩子,哪怕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他柔弱的绣女母亲说:“肮脏的东西,别碰我的孩子。”
“我才不碰死人。”女人高傲的站起来勾了勾手指,一群人就蜂拥而上拉扯母亲。彼时他年幼,只能被那群大男人狠狠揍一顿却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
“桥夕你快走,快走啊!”女人在那群野兽般的男人围攻之下,只记得唤他离开,可是他怎么能离开。
“你们放开我妈,放开我妈!”他嚎叫着又踢又打,可是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他太弱小,他救不了她。
一个男人于心不忍:“大人处理掉,小孩子就算了吧。”结果那女人一个耳光就轮了过去。
“我拿钱你办事,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不处理这个小杂/种我儿子怎么办?”
这样残忍至极也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只是过于自私过于偏激罢了。
桥夕是知道的,她死定了可是他可以活下来,但是可惜他不能逃。他们可是只有彼此啊。
撕咬殴打,少年像败犬那样拼劲性命,可是还是没能从邪恶中救她出来。最终他只能看着母亲奄奄一息的目光在说:桥夕,快逃。
但是他不要离开她,死都不要。
“桥夕,妈妈爱你。”
然后她没了呼吸,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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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可是他活了下来。
父亲这个人终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从那个杀掉母亲的女人手里救出了他。他说桥夕,你叫桥夕?
桥夕乖巧点点头。
这个漂亮的不真实的男人就抱着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呜咽不止。他犹豫了几分搂住男人的脖子,像个大人一样说:“别哭了,妈妈走了,可我们还在。”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的,生活无理残酷可还是需要继续。
这是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教给他的,现在由他教给陌生的父亲。
他离开了风景如画的断桥残雪,住进了金雕玉砌的北方别墅。
有了一个父亲,多了一个哥哥。
改了名字,他还叫做桥夕,却被冠上一个陌生的姓氏,茶。也知道了父亲和母亲是在最好的年华相遇在断桥夕阳如画的时节,却被那个女人用谎言拆散,母亲被骗到山上却没有遇见要等的父亲,只遇见了一群杀人犯,慌慌张张的母亲跌落山涧,被好心人所救,又发现怀了他,于是就在深巷继续了曾经的生活养着他。
而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借着想要自己的孩子谋夺茶家的财产,听说了父亲有自己的孩子焉能放过自己?
但是现在他要忍耐,他还要叫那个杀了他母亲的女人“妈妈”。
他叫了,却看到那个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慌,他内心在笑,叫住那个女人的儿子:“哥哥,妈妈是不是讨厌我啊?”
叫做茶临寒的温和美好少年回答:“妈妈只是不习惯多了一个孩子,来哥哥带你去玩。”
他把手递给茶临寒,乖巧无比。
“好。”
从此,这世上没有断桥人家的白桥夕,只有茶氏的二少爷,茶桥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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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家他过的心惊胆战,幸好那个女人死的早。
邻居家的疯藏獒拼命撵她的时候,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救命啊,救命啊。”女人尖叫着逃跑,桥夕就在角落咯咯地笑,像是看喜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