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王眉心紧皱。
八贝勒更愁:“十九弟的童学院一开学,等那些孩子们长大……”形成势力后,将来哪个新帝能容得下?
“我也认为十九弟做一个富贵闲人更好。”八贝勒用一口茶,比烈酒还要他醉。
大郡王直接起身去拿一个酒坛子打开,给他们一人倒一碗酒,接着就自顾自地喝着。
明天休沐日,三个人干脆喝一个醉。
而后宫里,毓庆宫,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也在商议事情。太子倒是没有喝酒,他反而平静下来,还有心情慢悠悠地泡茶。
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哪有心情品茶?太子冷笑:“孤泡的茶,你们也不喝?”
喝!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喝茶,比喝醉酒还难受。
太子眼里的那抹笑更冷。
他以为皇上疼十九弟,总有那么几分真心的。
他以为皇上变了。
可皇上还是皇上。
愚钝的他自己。
“一边念着当年的汪贵人,一边利用十九弟……”
“太子慎言。”
太子的话叫四贝勒打断,四贝勒面容漆黑,十三阿哥紧张地起身去看看书房外面。
太子更是笑:“别担心,我这毓庆宫有个风吹草动,皇上都知道。皇上允许你们进来,就是要我发泄发泄。”
帝王心术?!太子自嘲一笑。
当年皇上不就是这样一边念着元皇后的好,一边利用赫舍里家和他?
“我们都是棋子。”太子一杯一杯地喝茶,那茶比烈酒还要烧着他的肺腑,“你们一直抱怨我面对这朝野上下的事情不管,我怎么管?我不知道这些年朝野政令松散,官风不正?我不担心将来国库空了,就是继位登基了,也是一个穷皇帝?”
太子真有点醉了。
“可我能怎么办?我管事,是夺权。我不管事,是不负责。我打压弟弟们,是不友爱。我能怎么办?”
太子一口一个“我”,笑着笑着直接起身搬来一坛酒打开。
四贝勒皱眉,十三阿哥更紧张。
皇上这是要拿他们哥俩给太子发泄?这是要了他们哥俩的命了啊。
十三阿哥因为太子的悲情动容,可他的脾气更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太子二哥,这些话,你敢说,四哥和我敢听吗?”
“十三,你以为,你不敢听,就能不听?”太子打开酒坛子,给他们挨个倒一碗酒。“你们跟着孤,比其他兄弟多了一份机遇,这就是代价。哪一天孤倒下了,你们就是炮灰,懂?”
太子是太子,是唯一的嫡子,不管皇上将来怎么对太子,就是废了太子,太子经营这么多年的势力也是在的,皇上对太子的情意也是在的,皇上要保太子,必然要替罪羊,不是四贝勒,就是十三阿哥。
四贝勒是年长的哥哥,还是佟佳皇后养大的,皇上要留着四贝勒看顾着佟佳家,只能舍弃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想到这里,眼睛瞪圆,面色煞白。
四贝勒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十三阿哥是他最疼的弟弟,这些年,他护着十三弟,跟护着一个儿子一般。
沉默中,太子的醉酒中,十三阿哥反而第一个回神。
“太子二哥,四哥,你们都不要担心弟弟。”十三阿哥很坚强,“弟弟已经长大了,娶了福晋,马上要开府出宫,将来不管如何,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就成,大不了一辈子待在家里养老做闲人。弟弟更担心十九弟,十九弟,太小了。”
四贝勒伸手握住十三弟的手,心里的担忧更大。
十九弟如今是他最疼最不放心的弟弟。
“太子二哥,十九弟的事情,没有办法了吗?”
太子人愣愣的,半坛酒下肚,思维已经模糊了:“有什么办法?”
太子喝醉了,四贝勒和十三阿哥也喝醉了,皇上收到消息,点点头。皇上迈步来到皇太后的宫里,皇太后在念佛,十九阿哥在泡药浴,嚎的震天响,一看见皇上来了,更能嚎,声音里带着愤怒。
皇上笑了,看着他生机勃勃的小样儿,笑得很不厚道。
“胤禝啊,你看你要怎么做哦?”
潇洒小道士身上疼的不能说话,看向皇上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怒气。皇上几乎能听到熊孩子的心声:坏皇上。
皇上好暇以整地看着熊孩子笑,自己坐下来,潇然道长给皇上倒一杯清茶,提溜着师弟从浴桶里出来,泡到另一个浴桶。
八月下旬的夜里开始冷了,阴雨天更冷。天上乌云遮住月亮和星星,屋子里几盏蜡烛的光微微地亮着,皇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潇洒小道士更加有力地嚎着。
潇洒会怕皇上吗?
那当然,很怕!
潇洒小道士一边嚎哭,一边告诉自己“潇洒最勇敢,潇洒打坏人,潇洒不怕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