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迷糊:“那他和杨文渊有什么区别?”
提起杨文渊,八贝勒长长地一叹,到底还是湿了眼睛。
“杨文渊,他有才华,文章诗词都好,唱的昆曲秦腔也好,清流中人都喜欢他,贪官中人也不讨厌他。他做人很好。可他做官这些年,事情不知道做成几件,手里的银子,却都是民脂民膏和国库。可他总是八哥的知己。”
八贝勒朝兄弟们看一眼:“不要讨论杨文渊。”
七贝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太子和大郡王领着十九阿哥进来包间,带起来一阵阵农家风,都是一身农家粗布上衣夏裤的打扮,裤子上还有泥点子。
弟弟们赶紧起身,端水盆拿毛巾照顾着洗手洗漱。三郡王笑道:“今天中午那阵子雨挺大,地里的菜苗儿还好?”
“好。长得壮实。和潇洒一样。”
大郡王笑道:“看那菜,真能吃。太医验过了,叶子都没毒。”
太子也挺期待:“今年冬天可以多几样菜。那火洞子里闷出来的菜,实在吃不下。”
五贝勒笑道:“汗阿玛吩咐水师运榴莲来京城,水师报上来是那边有冬天长菜的地方,估计着,我们今年冬天就能吃到热地方的菜。据说小琉球冬天也有西瓜,不是火洞子里闷出来的,也不是温泉附近长出来的焉巴。”
“这感情好。”兄弟们都笑。收拾好了坐下来,弟弟们给盛汤拿筷子,潇洒第一次遇到哥哥们聚在一起吃饭,还是在外面,很兴奋:“我要自己吃饭。”
“自己吃饭,慢慢的。”四贝勒不放心,“先喝汤。”
“好哦。”
潇洒围着小围裙举着小汤勺,慢慢地一口一口喝汤,动作不熟练,但他稳得很,倒也没有洒出来的。嘴巴不靠着碗,饭粒也没有掉到桌面,除了嘴巴鼻子上的汤水,哥哥们都放下心。
他吃饭专心。哥哥们讨论的事情,也没有去听。
太子很笃定:“许主事这个人,如今这样护着小舅子,也是因为原配夫人早年跟着他吃了苦。说起来,倒也算有情有义。他的户部侍郎位子,是稳得。”
大郡王点头:“这样的人,我也喜欢。”
八贝勒不认同:“他有能力有情意是一方面,他手里不清楚的银子大多来自商人,不是民间和国库,但他贪污巨大是事实。商人给他送银子,还不是为了赚国库的银子。”
十三阿哥却道:“我这几天查到的情况,他主持的修缮,修建,造船造桥等等,拿了银子,也办了事,基本都完成的很好。通州大桥的坍塌,另有原因。”
早在五年前,在准备修建通州大桥时,有人提出来大幅度改变大桥设计的要求,当时的设计人员得知后立即表示了反对,并告诫这般改动十分危险。但最终还是改动了。
图纸改动后,因为各方原因,一人贪污一点,一人懒一点……大桥就这样几乎没有监督和检测地造着,商人们一看,就大着胆子,大肆地偷工减料。
快造成的时候,有人提议,在桥中间造两个亭子给百姓避雨,这是好事。可这样一来,又要改动图纸……大桥造好以后,有关官员进行损害检测和风险评估,发现当时整个桥面已经出现了裂缝。
九阿哥眉心一皱:“通州大桥的事情,可以说不是许嘉俊一个人的责任,他小舅子贪污了五万两,他拿出来一百万两。
保定府那个客栈,和许嘉俊无关。是内务府一个主事早年的一个恩人家人开的。
宁波那个大桥,和许嘉俊无关。十九弟只想着事情闹大去查工部,对这些事情不清楚。许嘉俊在宁波做知府时候,做了不少政绩,宁波那帮子官商都很服气他。当然,通州大桥是大事,可这论起来,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其实只是小事,算起来,还是我们帮了他一把。”
“这倒是。”兄弟们一起笑。三郡王一眯眼:“你们这么一参合,没有人伤亡。这个世界上你不闹出来人命,是没有人在意的。那点儿银子对比他做的政绩,他的能力和忠心,那都不是事。”
九阿哥一瞪眼:“银子怎么是小事?”
“银子对比政绩,那就是小事。”五贝勒看一眼亲弟弟,不乐意他的态度,“天下人,天下官员大体分为四类,杀人放火地贪心,无能地贪心,有能力办事的贪心,有能力办事的不贪心。这四类人,你能遇到第三类,就是你的运气。遇到第四类,就是你的福气。莫要强求。”
九阿哥:“……”
九阿哥不甘心:“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十三阿哥突然问道:“一开始我以为他要去日本是避开这个风头,可他后来又要请办炼铜研究的事情,我真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