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192)
而后独自打车,去连璧西站,买火车票,过安检,等车次,等上了火车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强撑着一口气,坐在靠窗座位上,饿得已经没有感觉,她没有胃口,只觉得晕,没什么力气。
有餐车服务员推着小车,来回用喇叭喊着售卖零食和盒饭。
她对面坐了一对中年夫妻,一直用方言聊天,声音从未停止。
姜听玫塞上耳机也隔绝不了外界的嘈杂,她靠着窗,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快要用尽全部力气在坚持了。
又是两个小时火车,铁轨撞击声不停,窗外是一成不变的风景,绵延见不到尽头的山脉,电线杆伫立在铁路边,停飞的麻雀排成一排,天是惨白的,云遮住了大部分的光。
就这样,她在车上一言不发,晕沉疲累,随着一路颠簸嘈杂的人声回了兰泽。
辗转两趟公交,提着行李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她拿钥匙开门,推开门,屋内是一片漆黑,空气很潮湿很闷,似乎已经很久没通风。
放下行李,姜听玫去开灯,拉开窗帘开窗,屋外夕阳一点余晖照进来,见得是一地狼藉,很多东西都空了。
再没有力气追问,姜听玫蜷缩在沙发上,门也没关,就那样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思绪稍稍清明,胃里空得隐隐的有痛感。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白水面条,盐也没放,就那么吃下去,汤也都喝了。
看着头顶昏黄灯光,还有客厅里,卧室里陶雨杉搬走行李而留下的空荡位置。
她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一遍不通就拨两遍,两遍没接拨三遍,一直拨到了第七遍,电话才被接通。
“杉杉。”太久没说话,她一开口声音就哑得厉害。
“你去哪了?”她问,指甲盖扣着手机壳。
可电话对面只传来抽噎声,她在哭,像躲在暗处的孩子,让人心疼。
“怎么了?和我说,我在,杉杉。”她轻轻问,温柔耐心。
陶雨杉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她带着哭腔,“姜姜。”
“我永远也不会回云泽了,再见。”
第73章 许愿予你
心口一窒, 姜听玫佝偻起腰,再也克制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一手攀着旁边木椅,茫然痛苦至极点。
很久没犯的咳疾又犯了, 陪她很久的人也都走了。
姜听玫后来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那几天的。
她咳嗽减轻后, 她听见陶雨杉关心的声音,她说:“姜姜, 我不在兰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为我担心,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快乐。”
指节用力到发白, 姜听玫问:“是因为柏纵吗?”
陶雨杉摇摇头,否认:“阿纵哥他很好, 只是我配不上。”
“我们没有可能,我认清现实了, 我真的不怪他, 他的选择我全都接受,只是我不愿意再回那里,我心里难受。”抹了把眼泪,她声音很低, 能听出来还在哭。
“他拒绝我,就好像是我的心口被挖出一块,很痛, 但是也解脱了。”
她努力地笑:“我听我妈的话啦,我回家了,家里多好啊, 不会再做不应该做的梦,也有很多人围着我转,”她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往上看,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微笑,“如果我开心,我还可以开一个小卖部呢。”
“替姜姜你实现没完成的愿望。”
扶着桌角,姜听玫深闭双眼,眼泪淌了满脸,她握紧手机,声音里全是心疼:“杉杉,会变好的,我以后来看你。”
“好,姜姜你和忘舟要好好的。”陶雨杉轻轻开口,装作释怀。
再次听见他的名字,心头好像有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在削,一点一点把那肉削去,血肉模糊。
“我对不起他。”没有勇气再面对,姜听玫挂了电话。
那夜,她独自一人面对偌大空荡的出租屋,窗户外有风吹进来,呼呼的,冷彻凌厉。
她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在沙发上待了很久。
最后,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柏纵发消息:
[见一面吧。]
——
约好地点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那店旁边有一座公园,里面绿化做得很好,有树林假山假石还有一池湖泊,湖里养了几只天鹅,周围有游人在喂食。
看着咖啡店的招牌,装饰得很西式,进出的人大都成双成对。姜听玫站在门口就能闻见那飘散而出的咖啡味。
感到厌烦,姜听玫转身,去了旁边的那座公园。
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给柏纵发消息:[来公园,我在这里等。]放下手机,姜听玫抬眸看着面前碧绿色的湖水,湖中天鹅高傲地仰着脖颈,翅膀扑起水花,在湖里来回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