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31)
她本来以为黎耀不在,她至少会心里轻松一些,可是他走了,她的内心只有无尽的压抑。
有时候甚至想,想去找他,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过一辈子,就这么算了。
她自嘲的笑一笑,自己就是动心了,当初百般不要万般嫌弃的东西,现在,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
“黎耀,把这个搬进去。”
“唉,来了”黎耀穿着黑色卫衣,皮肤更加黝黑,经常干体力活,看上去健壮了不少,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我说黎耀,你这么拼干嘛呀。”一个剃了光头的人,满脸横肉。走过来拍了拍黎耀的肩膀。
“啊,回去娶媳妇儿啊。”黎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转身看着自己身后这间酒吧,给自己安身的地方,他确实体验到了社会的残酷,一个未成年,没学历,没工作经验。
黎耀开始意识到,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家里人,他连个屁都不是。
他很拼,真的很拼,店里的活抢着上,脸又长得好,受女孩子的欢迎,短短半年,就爬到了小经理的位子上。
听起来十几岁当经理荒谬了,可是这种产业链,能力居上。
“黎哥!”
黎耀看过去,马路边,一个身材姣好,穿着同款卫衣的女孩子,皮肤白皙,笑容靓丽,朝着自己招手。
黎耀笑了笑“过来。”
“来了来了”小姑娘跑着过来,那眼里只有黎耀,再装不下别人了。
“又来找张哥?”黎耀揉了揉张雪的头,头发很软,不像姜蔓的有韧劲儿。
“嗯~”张雪摇摇头“我是找你的,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穿我送的衣服。”
黎耀无奈的笑了笑,转了个身“看,穿着呢!”
他那儿能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黎家人那一个个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只是自己心有所属了,不能对不起姜蔓,也对不起她。
张雪笑了笑,双手攀上黎耀的胳膊“那就好,那这批衣服。我就让哥哥给员工们发了。”
她喜欢黎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有黎耀装傻充愣,为了能和他穿情侣装,她就给员工发工作服,自己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
“好”黎耀回答着,边不着痕迹的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
姜蔓的成绩回到了巅峰,每天三点一线,除了教室,就是补习班和家里,经常也会想起黎耀。
她经常去找陈航打听黎耀的信息,很多时候,陈航都是打哈哈糊弄过去,然后姜蔓走了后又给黎耀打电话。
黎耀专门有一个手机,里面全是姜蔓的照片,视频,每一个都拍摄角度刁钻,都是陈航偷着拍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拿出来怀念,其实黎耀也不是没有回去过,有时候偷偷给陈航打电话。
然后躲在学校附近偷偷看一眼姜蔓,又回去继续上班。
临近中考,周围的人都发了狠,拼了命想考到一所好学校去,好的重点高中,等于半只脚踏进了985.211了。
近一年不见,姜蔓似乎长高了许多,只是远远看去,好像也只是到黎耀的下巴。
考试那天,姜蔓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阔腿裤,带着个鸭舌帽,左手上带着那个熟悉的银手镯。
黎耀蹲在人群里,目光不移,紧盯着拿着个考试小册一直背的姜蔓。
天气很热,姜蔓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时不时拿起小册子扇扇风,然后抬头看看前面的队伍有没有前进。
“舅舅!”
姜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黎耀“你,你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黎耀笑了笑,递过去两瓶水,“舅妈呢”
“你舅妈怕热,在对面店里呢。”姜父接过水,向对面指了指。
又回头看了看,姜蔓已经到了考场门口,然后和黎耀去了对面。
“你看谁来了?”
姜母抬头,瞪大了眼睛“黎耀,你。你这混小子,跑哪儿去了。”
姜母看着黎耀红了眼眶,将近一年呐,家里人整天提心吊胆。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接个外地的电话都要小心翼翼。
“舅妈。你哭什么呀。”黎耀笑着走过来,揽着姜母的肩膀拍了拍,又在一边坐下。
“姐今天中考,我回来看看。”黎耀喝了口水。
“你回来还走不?”姜母捏着黎耀的手,上下打量,他黑了,长高了。比以前还精干些。
“能呆一个暑假吧。”
姜母叹了口气“你要是好好上学,我跟你舅舅来送你俩考试,你这混小子啊!”
“行了行了,回来就好”姜父喝了口茶“你去见过你妈妈了?”
“嗯,见过了”黎耀笑着回答,想起今早上母亲通红的双眼,也很心酸,自己早年丧父,从来没让她省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