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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戈多(4)

作者:酒晏 阅读记录

“戈多”发来好友验证。

验证信息只有江奕两个字,秋桐看着此人如此清奇的网名,嘴巴咧了咧,犯了话痨的老毛病。问道:“你为什么叫戈多啊?”

江奕回答:“大概因为他是个不存在的人。”

秋桐没听明白他的回答,兀自做出自己的解读:“你这个回答就很存在主义哈哈。”

江奕笑了笑:“好像是哦。“

秋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以前我们文学课的老师特别爱拿这个打比方,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这部戏剧,可是每次戈戈迪迪的无聊对话开始,我一定立马退出播放界面。好像观看行为也变成了荒诞本身。“

江奕在心里窃笑,表面仍然装作若无其事:”有人告诉我说,让我一定要多读一点存在主义哲学巨著,于是我硬着头皮去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自己也没读过。“

秋桐并未意识到何处不妥,玩笑道:“是吗?我也一直怀疑,我们文学老师根本没看过。”

江奕没头没脑说了句:“可我从没怀疑过她说的话。”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秋桐竟然从他清澈的瞳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愫。她回以得宜的笑容,思绪纷飞,好像又在不经意间想起来她等不到的“戈多”。

神游至九点左右的时候,秋桐决定翘掉最后一小时的课,赶在澡堂关门前去洗澡。她猫着腰从门后溜走,却见江奕早早等在门边:“一起?”

秋桐刚要条件反射的地回:“谁要跟你一起。”就在他诚恳又探寻的目光中收回了这句话。

“好呀。”她有点不自在地做出来把手往兜里揣的动作,却尴尬地发现夏天单薄的短袖根本没有供她安放双手的口袋。

她是个有着神奇的“社交能力”,三句话把天聊死,和不熟的人一块走路会尬出天际的当代“社恐”。在秋桐的脑袋无暇思忖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尴尬时,江奕就把话语主动权都接过,甚至可以说费尽心思让交谈变得自然而轻松。

迟钝如她,并没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行径,只觉得今天这个认识不到三两周,说的话不超过五六句的男生好像有点过分“自来熟”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竟有一天能在别人心里成为一个“自来熟”的“社交牛逼症”。

一块等电梯时,他从兜里拿出来一颗紫皮糖塞到秋桐手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号称千年老铁树的秋桐同学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结巴得谢谢都快说得支离破碎。

他却很自然地又摸出一颗,又十分自然地把糖纸扒开,进而更加自然地将糖咀嚼出嘎嘣脆的声响。秋桐红着脸把糖塞进兜里,像是小孩子的习惯,就好像要把一瞬间的心情也收纳起来,以便日后拿出来重新品味。

她不记得那天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感觉月光下的氛围很暧昧,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情愫,只是因为那个情境之下,那个男生往她的手心塞了一颗糖。后来很久很久才知道,原来,那是某个人处心积虑的探究欲望作祟。

(四)小组作业,滚出拆那

距离那一天好像过去了很久,接下来的数周不仅在网球课上没有看到过江奕,连带通识选修课上他也好像人间蒸发似的,直到快要十一月的某个周二,网球老师很无奈地问了句:“有同学能联系到江奕吗?如果再缺勤一次就不及格了。”

不知谁插了句话:“老师,他应该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去年今年年初他休学了将近半年,最近降级复学的。”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答案,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通识课的ddl也逼近,无数次唾弃这个不负责任的队员之后,她似乎没想过他究竟为什么这样。

兴许是出于对那颗糖的感激,她觉得自己似乎有某种义务去问候一下他,于是发了一条微信:“戈多同学,你不会真的消失了吧?”

并没有回音,第二天中午午饭时,却突然发来突然询问:“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秋桐有些疑惑却还是回了嗯的表情包,并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他声音听起来格外乖顺:“秋桐,抱歉这么唐突,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嗯,你说”

“我现在被锁在了房间里,门锁从屋子里打不开,我的房东不知道怎么联系不上,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他语气并不焦急,只好像在陈述什么无关痛痒的事实。

秋桐愣愣地:“好,你把地址发我。”

到家属院17栋楼下的时候,只见三楼窗户大开着,清瘦的男孩倚着窗台坐着,手里抱着速写本似乎在涂抹什么,秋桐喊了一声:“江奕!”

他弯弯嘴角把速写本和画笔都放下放大音量道:“我从这儿把钥匙给你扔下来,你试试能不能从外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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