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橘色心动+番外(8)
也许江先生不是很有钱,但有钱无门的事,他一个念头就能做到,掌的是权。
尽管对于这个年纪的池岛来说只是字面意思,如同纸上谈兵,并不能理解。
她昏昏沉沉抱住书包,下巴枕挂件垂耳兔,阵阵发困。
进车不多时四肢缠绕冷气,脸颊温热,能感受到,可能已经泛红了。
低烧症状,睡一觉第二天就会没事。
她偏过头,看江先生注视路况,真的不大清醒,同他说。
“我叫池岛,岛屿的岛。”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不合适。
凑巧多见一面的人,难不成要认识一下。
没必要的。
骤雨天,江先生开得平缓,被后面超了车,不急不恼。
他放松靠着椅背,逆时针打转向灯。
池岛不记得上一次有没有注意过。
他手掌弯曲,淡青血管从旁附着锋利骨节。
不是少年般的感觉,像一件嶙峋白玉,非常漂亮。
“名字不便告知。”
江先生后说,“我姓江。”
早知道了,池岛干巴巴“噢”一声。
和别人没有不同,不过,只是一个称呼,没必要在意。
“那英文名呢?”
她带笑意问,蹭着垂耳兔布偶转过头,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
这回总该方便,诸如唐纳德,克里斯之类,重复率奇高无比。
江先生没说话,玻璃倒影中一贯面无表情。
池岛止住笑意,纠结这是不是未明言的拒绝,他下颌动了动。
“我不起英文名。”
不是不需要,是不起。
池岛顿了一下,思绪被打乱。
话题或许往八荣八耻,八项守则,社会核心价值观发展会更好。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脑袋有点空。
留着的一根神经先跳了下,无意识补充。
“其实我也没有英文名。”
雨势渐缓,估计没到三十九中就会停。
从上车到现在,左右不过半小时。
她看看天空,厚重的乌云似乎变得稀薄。
就算当时待在雨中,一个人也能走完剩下的路。
可先遇到江先生,后来雨才将歇。
不能忽视前提条件。
这样想觉得有些奇怪。
池岛揉了一下垂耳兔的耳朵。
那就奇怪吧。
车驶入校园路,就快到了。
她不好意思真拿江先生当司机,打算在前面的路口下车。
酝酿说辞中,接到书店老板陈东的电话。
“今天这雨不小,我还困着呢,你要找的书用系统搜不到?”
一句话三个哈欠,听出来了。
池岛撑住不被传染,找的这本书,也在询问别人时解释过多次。
“搜不到,巧合看到的一段没头没尾的文字,不知道书名,也不知道主人公。”
手机是于佳替换下来的旧手机。
通话有杂声,音量降到最低也很吵,跟外放没区别。
她想要尽快结束通话。
陈东:“洗耳恭听。”
“……”
池岛迟疑,注意江先生对此不相干的事并不在意。
索性破罐子破摔,小声和陈东重复那段文字。
看太多次,她已经能一字不差背下来。
原来文字真的有这样的力量。
比骨骼,血缘,过去的意象,精神脉络,还要深埋的东西被连接。
单凭几行文字想找出原作,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清楚这件事,总还抱有希望。
陈东听完,语气诧异。
“见鬼,我纵横书海三十年,对这段字儿毫无印象。
“而且什么感觉也没有啊,不挺普通,你至于念念不忘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
可能过了这阵就好了。
电话挂断。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江先生忽然开口,他的话少到可贵,语态从容和缓,声线也低。
池岛呼吸一轻。
“是书名吗?”
“江先生,我,我——”她几次出声语无伦次,轻微叹一声,转而笑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没想过的确有人知道。
特别满足。
吝啬言语的江先生淡淡撇来一眼。
他很适合穿西装,深色外衣廓形大气,里边的立领衬衫熨帖平整,扣子系到最上面,严谨又传统。
就是不像是会对这书感兴趣的类型,实在出乎意料。
但还觉得洞悉他人难以明确的事物,属于情理之中。
他说:“也是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1986年上映,取景佛罗伦萨。”
还有电影。
池岛仿佛陷入糖罐,头轻脚重,甜的晕晕乎乎。
再看见江先生,顿时和蔼可亲,覆在身上的薄冰被心里一阵没由来的风吹走了。
车内不开音乐,不开FM88.7电台,越安静,越衬合窗外昏黑的雨。
她不困了,话不太经大脑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