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昏时(71)
于景景满脸疑惑,觉得他在开玩笑,不由笑了出来:“你被车撞傻了?开什么玩笑?”
路晨阳咬牙道:“我说真的,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于景景笑容敛去,神色沉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路晨阳没说话。
“不是……”于景景笑了出来,“到底怎么了,你莫名其妙地和我说分手是几个意思呀?”
于景景抬眸看着路晨阳,迫切地希望能从路晨阳口中知道他说这一切的动机,然而路晨阳去缄口不言,选择沉默。
于景景一下子被激怒,她冲他大吼:“你他妈有病呀!你到底几个意思呀!干嘛要分手!”
“因为你不是于景景!”
这句话路晨阳也是吼出来的,像是憋了好久的话。
路晨阳这话瞬间把于景景逗笑了。
于景景笑着问他:“那你说说我是谁?我不是于景景我是谁?”
路晨阳默了声音,答不上来了。
于景景从口袋掏出身份证:“你自己看,我的身份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就是于景景。你就算找借口也找点让人信服的借口呀。”
“难道我忘记了之前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我就不是于景景了?”
路晨阳还是不说话。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再说话,空气中静得可怕。
隔了一会儿,路晨阳忽而开口:“于景景,我们结束了,就这样了,就当我是精神有病,不想耽误了你。”
于景景拧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到你这儿那么多模棱两可的说法了呀?”
路晨阳下定决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于景景目光软了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忽然红了眼睛,眼眶里溢满泪水。
“路晨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我失去记忆,一无所知时闯进来,现在又狠心地抛弃我,将我重新推回那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孤独世界里,最后仅仅是一句云淡风轻的对不起,你真行!”
路晨阳低着头,眼圈泛红,声音哽咽: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不管他接受与否,那句对不起我还是要说。”
他说这话时,于景景早就忍不住眼泪了,已经泪流满面,神情痛苦不堪,心像被老虎钳夹着旋扭一般阵阵疼痛。
听到于景景心如刀绞的抽泣声,路晨阳不忍直视泪眼婆娑的于景景。
长时间的沉默,病房中唯在哭声与窗外的雨声。
“走吧,我要休息了。”
路晨阳坐到床上,背对着于景景。
于景景早已止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定定瞅着路晨阳的后背,心中有千千万万的不愤却无从释放。
她终于是闹不起来,她不希望局面变得难看。
既然要分开了,那就体面一点吧。
只是不甘的情绪像野草疯长,一下子长满她的心,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从医院出来,雨好像变大了。
这次于景景没有像上次那样淋着雨回去,而是站在住院大楼前,呆呆地等着雨停。
只是这场雨下得长久,没完没了的,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渐渐停了。
于景景是那个时候才回到酒店。
当晚,于景景又发了高烧,病情再次加重。
未来三天,于景景都在酒店养病,像个病秧子。
在养病的间隙,她在想自己能去哪里。
现在的她无父无母,没有一个人认识,除了路晨阳,没有一个记得。
她想了很多,实在想不到自己可以去哪儿。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来一开始那里吧。
一开始,她就是从川城去的漠河。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好像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面房间传来声响,动静不小。
于景景下意识掀被下床,光着脚丫跑过去开门。
房门一开,她就看到路晨阳拖着行李从房间出来。
他出院了,要离开了。
路晨阳看到对面房门打开,愣了片刻。
“你真的要走了?一个人就这样走掉?”于景景紧紧盯着路晨阳手中的行李箱子。
路晨阳嗯了声,没带太多的感情在里头。
“我再给你一次做选择的机会,带我走。”于景景还是不死心。
当她听到对面房间传来声音时,她在想是在新的客人住进来了,还是路晨阳退房离开。
那一刹那,她在心里打起了赌。
如果开门看到的不是路晨阳,而是新住进来的客人,那么就是命中注定他们要分手,她也就认了。
如果是路晨阳的话,那么,她想再挽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