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千盏(6)
自从循尧得到那凝冰之术的秘诀后就一直因为好奇而修炼了五六层。若是这些日子勤于练习用自己万年的灵丹做支撑,勉为其难也能打开琉璃盏。
这两日司乐也不知所踪,芍药恐怕是怕循尧伺机报复也请求王母去了凡间历练。
只有酒将倾不一样。他对循尧说:“你是我的徒弟,你想要开琉璃盏为师帮你。”
就冲这句循尧也要拼命救出清漩,当日她与酒将倾合力把琉璃盏划出了一个口子。
这琉璃盏中炙热难耐,单单站在门口就已经感受到了焰气逼人,循尧支撑着身体的重负踏了进去。
里头关着的大多数是些幽魂,看不出来真实形态,循尧大喊着清漩的名字,拿着手镯四处焦急的观望。就在这时酒将倾也冲了进来,循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他手中的锦帕,一个女子被吸引而来。
这个女子身着白鸟裙,虽在此受劫,但容貌依然是国色天香,这个女子便是循尧早就见过的阮术。
只见酒将倾拂过女子的面容,哽咽开口:“阮术,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去吧。”
女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千年已过沧海桑田,我在这琉璃盏中已思量清楚。这世间情爱不过尔尔,我已然放下。”
酒将倾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挣扎道:“阮术,你是不是怪我来的太晚了。是我的错……我……”
“将倾,愿你也能早日放下执念,正身成佛……”说罢,女子身形散去只留袅袅残烟。
倏尔一道金光把他二人震出了琉璃盏,酒将倾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直到一粒珍珠滚落到他脚下,他抬头望去是循尧满脸泪痕,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落地后化成闪烁的珍珠。
《搜神记》有云:南海之外,有鲛人,其眼泣,则能出珠。
循尧满身皆是方才打开琉璃盏时所受的伤痕,血痕映透了衣衫,她这个时候好似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清漩不在里面,是你骗我打开琉璃盏的?”
酒将倾可能是听了阮术方才的话大受刺激,他的头发浸透着汗水,依旧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早就听东海的龙王说川滨里有条万年的鲛,终究被我遇上了也不枉我守株待兔这么久。”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阮术?”循尧的心已然凉了半截,却非要听酒将倾说出个结果。
男子晃晃悠悠移到循尧面前,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灰尘。“我的阮术在里面,你说我怎么能不救她,她原本就是仙子,可因为天条而封印在里面,那个在凡间轮回的不过是她的一缕残念罢了。”
他越说越温柔,越说越动情:“当年我被噬魂兽所伤,九死一生,是她用所有的真元救了我,自降为堕仙。可这与天条不符,她就被关进了那个鬼地方,日日受熔岩折磨听佛理教化。我只能让你帮帮我。”
循尧颤抖着往后退,看见了远处赶来的天兵天将,她已然预料到了结局:“所以是你带走了清漩,嫁祸给了芍药。也是你一开始就把凝冰之术放在了经书里故意让我看见,一步一步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
酒将倾不予否认道:“凝冰之术是我寻了百年才得到的,清漩她现在和司乐在一起很安全。”
三两的天兵上前架住了循尧不让动弹,她最后对酒将倾说:“我想问问你,你尝遍百草识尽苦味,是这药苦还是相思味苦?”
酒将倾低头不语,说不清是什么神情。
突然远处几只仙鹤飞来,带动着清风和细沙还有南海潇湘竹的味道。“且慢。”
众人闻声望去,来者正是南海观音。观音向天庭要人,有意要度循尧一劫。玉帝卖观音三分薄面,欣然应允。
“情这个字,我历经了万年,终究是不懂。”循尧抛下这句话就随观音走了。天庭和羽华宫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牵着一个女童的手走在去往天宫的路上。男子披散着长发,牵着一只老龟若不细看当真会以为是位倾世美人。
“师傅,听月宫的姐姐说我有两个师姐。她们现在在哪儿呢?”女童带着稚气开口。
这男子轻笑,这笑容似乎能催朽木出新芽,牵细浪以拍岸:“她们一个在凡间轮回历练,一个在南海守着长明灯。”
女童闻言,试探道:“那我以后会去哪儿呢?”
“你哪儿也不会去,你会一直呆在师傅身边。”
这时一道闪着金线的光从远处扶摇直上注入云层,两个仙官在一旁碎嘴。
“你看那道金光,是南海那边传来的。”
“那是仙者成神的光束。真是羡慕啊。”
酒将倾瞥见那术光后愣在了原地,神情漠然,远处一对璧人相互依偎深有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