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年:“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
乌桃:“我小时候?”
叶蕴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你也是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只羊角辫是黑色头绳,一只是红色。”
乌桃:“是吗?”
叶蕴年:“嗯,当时我就想着,为什么不用两只红色的,我觉得那样好看。”
乌桃想了想:“头绳可能是捡的,捡到什么就用什么了,凑不齐同一个颜色。”
叶蕴年:“后来我第二次见你,你就扎了两只黑色头绳了。”
乌桃笑叹了声:“原来你竟然记得这种细节,我自己已经忘记了。”
叶蕴年苦涩地抿了下唇:“我记性比较好,很多小时候的事都记得。”
乌桃:“在国外,你会记起我吗?你会想起我小时候多,还是会想起长大了后多?”
叶蕴年:“都有,不过很奇怪,你长大了后的样子,在我心里还是小时候,我觉得没有变,都是一样的。”
乌桃:“那现在呢,现在我还是没变吗?”
叶蕴年望向她:“你变了吗?”
他的眼神直接而平静。
乌桃笑了笑:“人都会变的啊,长大了,会变得面目可僧,也会变得惹人恨,面对这个世界的诱惑和纷争,总是要做出许多选择,有了选择就有了分歧,有了分歧就有了争执。小时候,没有选择,简简单单,那当然不一样,怎么都看着天真可爱。”
叶蕴年别开眼睛,看向窗外的海棠树,过了好久,他终于道:“乌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其实——”
他停顿了下,有些艰难地说:“其实我并没有怪你,也没有恨你的意思。”
乌桃:“是吗?”
叶蕴年:“也许最开始有一点吧,但后来就没了。估计你也看透了,我确实故意那么说,我也确实是在逼你,用过去的感情要挟你。”
乌桃没说话。
叶蕴年收回目光,缓慢地剥着一根葱,低声说:“但我自己心知肚明,这件事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做得不够好,你不要我,都是因为我不好。”
乌桃鼻子发酸:“你不要这么说。”
叶蕴年苦涩地道:“是我太天真幼稚,是我太蠢,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
乌桃:“你找我逼债的样子呢,我宁愿你找我逼债好了。”
叶蕴年:“所以你是要认这笔债吗?”
乌桃:“我如果不认的话,你怎么会踏入我的家门?”
叶蕴年手中动作顿住,不过却还是低着头,没看乌桃。
乌桃走过去,看到他的手在攥着那根葱,眼看那葱都要攥烂了。
她便站在他旁边,接过来那根葱,一起把那根葱剥了,之后低声说:“你赶紧打火吧,国内的煤气灶你会用吧?”
叶蕴年:“应该会,和国外样子差不多。”
乌桃:“你在宾馆里不能做饭吧?”
叶蕴年:“不能,不过宾馆里有食堂。”
乌桃:“那就好,你自己好好做饭吧,我现在先忙别的去了。”
叶蕴年却怔怔地看着她。
乌桃往外走。
叶蕴年:“你是觉得我找你逼债,所以你很没办法,但也不能赶我走,是不是?”
乌桃没搭理他。
叶蕴年:“你其实烦我烦得要死是不是?”
乌桃走到门边,摘下来旁边的围裙,之后转身,随手扔给了他:“戴上这个。”
叶蕴年忙接住了,之后有些茫然地看着乌桃。
乌桃便有些恼火:“你赶紧戴上围裙,不然回头你身上肯定有味。”
叶蕴年便忙系上了。
他穿着白衬衫,戴上围裙的样子特别滑稽。
乌桃:“好好做饭,以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叶蕴年:“什么眼神?”
乌桃:“傻子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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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厨房后,乌桃听到里面停顿了半响,之后,便传来了滋啦啦的声音,那应该是牛肉下锅的声音。
很快,香味飘来了,很动人,哪怕她并不饿了,竟然也会觉得,其实可以尝尝。
她一时竟然有些感慨,想着如果不是他确实很聪明又去上学,没准都能成大厨了。
于是乌桃便再次想起,那个被金奶奶很好地照顾着的男孩子,洁白的衬衫,多美啊。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会变,异国他乡,那个衣衫洁白的少年会沦落到华人小饭馆里,躲在厨房一角笨拙地学习切菜,为了多几个工钱。
回到房间,她简单洗了手脸,喝了口水,又去了书房拿起一本书来看。
其实并不能看下去,她会忍不住抬头看窗外,就在西屋厨房里,叶蕴年还在忙碌。
胡思乱想了一番,那边动静停了,她便过去看:“你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