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桃看过去,是一个搪瓷缸,崭新的,搪瓷缸上用红色的字写着“为人民服务”字样,下面写着表彰洛再久同志。
她笑了:“这个真不错,用这个喝茶水肯定有面。”
洛再久:“是吧,看着就光荣。”
不过乌桃递还给了洛再久:“这是你好不容易得的,去一趟唐山不容易,有人把命都丢那里了,你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也算是大幸了,这个你留着自己用,我可不敢要。”
洛再久浓眉扬起:“干嘛不要?我拿了这奖品,第一个想法就是送给你。”
乌桃认真地道:“我可不要。”
洛再久:“真不要?”
乌桃:“哪能随便要这个!”
洛再久:“好吧,那你想要什么?”
乌桃:“你怎么突然说这话?”
洛再久:“挣钱了,想给你买点好东西,要不给你买一对珍珠耳坠,我看有人戴这个,还挺好看的。”
乌桃忙道:“才不要呢!你别想着给我花钱了!”
洛再久听她拒绝,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是想给你买点东西,以前日子不好过,现在我挣钱了。”
乌桃看过去,秋日的阳光下,洛再久浓眉微皱着,一双眼睛里是直白热烈的坦诚。
乌桃垂下眼,低声说:“再久哥,我也是认真的,你有钱攒着,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着处个对象了。你别给我花,白白浪费。”
说完,乌桃都不敢看洛再久的眼睛,便继续道:“好了,我还得回去照顾我同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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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以前也许没多想,只是觉得洛再久一直对自己还不错,两个人是好朋友,互相帮助。
但是现在,叶蕴年回来了,在和叶蕴年的相处中,她的心里便有了一种细腻柔软的感情,这让她开始体察到一些以前无法体察到的。
她联想起上次洛再久追问王培鑫的事,这让她多少意识到,洛再久是对自己有些男女之间的想法。
而今天他的话,就更直白了,她怎么着也能体察出来了。
所以她便直接地拒绝了,今天自己说的话,再明白不过了。
她并不太会拒绝别人,以至于并不敢去看洛再久失望的眼睛。
其实是有些遗憾,害怕因为这个,甚至于连好朋友都没法做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叶蕴年,也收了叶蕴年的礼物,她没办法去考虑别的可能,也不可能接收洛再久的心意。
她就这么匆忙往家走,这时候天冷了,槐树叶子也是哗啦啦地落,胡同里已经铺了一层。
她裹紧了衣服,便想着先过去胡同老裁缝那里,她的两块料子放在老裁缝家,现在估计做好了。
回头拿回家,看看孟士萱能穿不,新衣裳给她穿吧,也许这样她心情就能好起来。
正想着,一抬头,就见王培鑫站在自家大杂院外面。
这个时候大部分已经去上班了,没什么人走动,王培鑫就一个人站那里。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王培鑫看到她,忙问:“士萱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乌桃:“她不舒服,昨晚上发烧了,不过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正在我家养着。”
王培鑫皱眉:“我刚才去看她,说了几句话,她便让我出来了,不想搭理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到底怎么了,乌桃,她和家里闹矛盾了?”
乌桃:“你听说了什么吗?你们大院子里谁家有动静,应该都知道吧?”
王培鑫:“我不知道,我最近正在忙着参军的事,所以没太留心,不过我听我妈说了,叔叔打算再婚了?”
乌桃:“是。”
王培鑫沉默了片刻,便攥紧了拳头:“阿姨才去世没多久,他怎么就要再婚了,这么快!士萱肯定没法接受。”
乌桃:“不光是这个,他们家有个存折,现在士萱拿了那存折,今天叔叔过来了,意思是想要那个存折,士萱倔劲儿上来了,当然不给,叔叔也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还怀疑我们家收留士萱是贪图士萱的钱,别有图谋。”
王培鑫一听,怒道:“他怎么这么说?士萱现在心里正难受,他急着结婚也就算了,他还要和士萱抢钱?”
乌桃笑了笑,凉凉地说:“没办法,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了,跟投胎一样,着急要结婚,可结婚不是得要钱吗,家里的家具要换一遍,房子也打算粉刷,还有置办别的家什,那都得要钱。现在阿姨的遗产在士萱手里,他当然急着要夺。”
王培鑫越发皱眉:“可真是看走眼了,叔叔竟然这样!他们结婚了,士萱去住哪儿,这是要把士萱赶出去吗?!”
乌桃望向王培鑫:“你今天怎么说的,士萱干嘛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