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雷(84)
马烁走到中间住户的门前,俯下身,看着花架上的吊兰,忽然发现侧后方一片叶子插进了花架两个隔板中间的缝隙。马烁轻轻用手一拨,叶子弹了出来。
所以这片叶子不是天然插进去的,有人碰过这盆花。马烁搬开花盆,后面藏着一把钥匙。
马烁用钥匙打开门,一股中药的苦味扑面而来。
“死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马烁问道。
“家属说是周日中午。”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说道,“死者家保姆每天中午过来一趟给老太太换个纸尿布,煎点药,再喂点饭,完事就回去了。周日中午过来的时候发现老太太已经死了。”
“这岁数了怎么还喝药?”焦闯皱着眉问道,“保姆联系上了吗?”
“马上就来。”民警说道。
这时一个小伙子出现在走廊里,他看到穿着制服的民警,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走。马烁喊住了他,几个人过去把他围在中间。
“你是干什么的?见着警察躲什么啊!”焦闯大声质问道。
“没有,走错了。”小伙子低着头说道。
“走错了?”焦闯说道,“好,你要去哪儿,我跟你去看看。”
这时最左边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讪笑着说道:“警察同志,他是我朋友,来找我的。”
众人回头看着女人,又看了看小伙子。
“对,我是她朋友。”小伙子低着头说道。
焦闯走过去,看了眼女人的房间,里面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点着粉红色的彩灯。焦闯对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翻,女人低下头。
“你住这儿啊?”焦闯问道。
“是啊。”女人讪笑着回答道,“您是要找哪家?”
“这家。”焦闯指了指旁边的门。
“噢。”女人点点头。
焦闯咳嗽了一声,看着女人,又看了看小伙子,再看向女人。女人立刻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家住着什么人?”焦闯问道。
“不知道啊,以前一直没人住。”女人说道,“最近几天倒是有人。”
“什么时候?”焦闯问道。
“上周五晚上,我就听见他们家有人回来了。”女人想了想说道,“其他时候就不一定了,偶尔能听见点动静。”
“上周五晚上?”马烁走过来,“你怎么知道有人回来?”
“听见关门声了。”女人说道,“我当时在门口等一个……朋友。就听见他们家关门声了,声音还挺大的。”
“不会听错吧?”马烁问道。
“不会,关门声挺大的呢,我家门都跟着震。”
马烁用力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门框上面的玻璃窗一阵震动。
“对,就是这样。”女人笑着说。
“还有什么?”焦闯问道。
“然后我那个朋友不是来了嘛,他认错门了,去敲那家门了,我赶紧开门把他叫进来。”女人说道。
“那家有人出来吗?”马烁问道。
“没人出来。”女人回答道,“我还挺担心人家出来人问呢,毕竟拍人家门打扰到人家了,结果也没有。”
“你确定是周五吗?”马烁问道。
“确定。我周六就出去玩了,昨天才回来。”女人回答道。
马烁对焦闯点了点头,焦闯对民警点了点头,民警让开一条路,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陈桂芳家的保姆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高大,戴着很厚的眼镜,面对警察时丝毫不紧张,侃侃而谈。
“其实我不能算她家保姆,最多算小时工,每天中午去一个小时,给老太太换个纸尿裤,煎个药,再给她对付口粥啊面糊之类的吃食,反正就这么吊着。你说哪天一开门老太太没了,也一点不惊讶,老话怎么说,风烛残年,就是等着油尽灯枯呢。”保姆说道,“周六中午我过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挺好呢,还知道和我眨么眼,意思你来啦,辛苦啦。你别看老太太躺那儿不能动,也说不了话,但一点都不糊涂。我还跟她说话呢,我说老太太,您好好活,我好好伺候您,我还指着您多挣点钱呢。”
马烁和焦闯频频点头,他们就喜欢这样的人,不用问,他们自己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结果周日我一来,嘿,人没了。”保姆一拍大腿,“一天两百的好活儿,没了。”
说到这儿,保姆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一共干了多久?”马烁问道。
“其实一共也就不到一周。”保姆说道,“这种老人都是说没就没。你要赶上个能活的那你当然算抄上了。但是基本这种活儿也就是一周到三个月,极少有半年以上的。”
“所以你周五晚上没有过来?”马烁问道。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