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仙尊的百年之痒(18)
……
有那么一瞬间,山洞的安静几乎透着诡异。
想必众弟子也是很尴尬,装瞎太过虚伪,不装瞎又太过尴尬,不上不下。
直到容央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林兄,这是……”
唤完这一声后他似乎也有些后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轻轻咳了一声。
栖寒枝:“……”
本君此时合该一头扎进谢云敛怀里,好叫他看看这是如何。
暗恼自己的懈怠,栖寒枝一咕噜从谢云敛腿上爬起来,做出紧张又尴尬的情态:“仙尊……”
说着他“偷偷”抬眼瞧谢云敛,寄望于前任枕边人能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事已至此,虽说是他先动的手,但也是谢云敛自己没推开,就算是偷情也该是个“合偷”。
“嗯。”
谢云敛没什么感情的回了一声。
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做出这等“合偷”之事有何不妥。
栖寒枝正待说些什么,忽听到一阵异响自远处风中传来。
与此同时,谢云敛道:“有人来了。”
山洞原就复杂氛围又是一滞。
仙尊实力高绝,但在这秘境中修为、神识也要压制到金丹,因此,话音方落片刻,众弟子就也陆续捕捉到那嘈杂声响。
由远及近,朝着这个方向急速奔来。
为首几个弟子反应很快,纷纷出声,指挥众人做出防御准备,弟子们积极响应——积极的有些过了头,显出几分欲盖弥彰来。
山洞内这小小的角落被有意无意忽略了个彻底,只剩下方才还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如果故意装睡算得上依偎的话。
栖寒枝视线垂着,目光落在仙尊浅色衣摆上,反复游移。
那里有一道褶痕,是被压了太久留下的痕迹,法袍上的阵纹正缓缓修复,折痕逐渐变浅,该是枕了许久,也没被推开。
此番以林霁之名,言语、行为,几番试探,谢云敛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想到这里,栖寒枝心口微微坠了坠,空落落的,像是倏然从那如胶似漆的百年中抽离,扔回这荒山野岭的凉夜里。
够了吧,这便是结果,再多意难平也该够了。
一切到此为止,他撬不开这闷葫芦,也不想再撬了。
栖寒枝自觉此般心境基本可以归为“伤春悲秋”的范围,但他与那般好看的道侣和离了,当日无论是劈山、放话都干脆洒脱,未堕了魔君颜面,如今气、怒皆去,暗暗余几分怅然与伤怀,想必也是可以稍加放纵的。
他移开目光,朝谢云敛稍稍一揖,抬步朝容央那去。
“你和我一起。”仙尊的声音无波无澜,在略显嘈杂的山洞中,与领队弟子的指挥一道响起。
恍若平地惊雷。
正检查防御法阵的弟子僵在原地。
正与师弟说着什么的领队弟子声音卡在喉咙里。
栖寒枝也停住了脚步。
“林道友。”像是生怕别人不误会,那惊雷又炸了个双响。
栖寒枝缓缓回头,直直对上谢云敛的眼。
火光透过人群,光影跳动着落在两双眸中。
……
直到那交战的两方人打到眼前来,众人都没能彻底回神。
于是,只见月黑风高,二十余人的队伍沉默得严阵以待,格外肃杀。
当先之人被唬了一跳,远远也瞧不清那法袍样式,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什么伏兵,心中暗悔,正要改道之际,忽在人群中瞧见一张熟悉面孔,当下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先前心中那点疑虑,直愣愣朝着这边赶来,口中高呼道:“六少爷!”
昆仑弟子被这一声唤回一点神志,赵晚尘身为领队反应最快,当即扬声道:“敢问道友,何门何派,所唤何人?”
那是个三人的小队伍,均一身相似锦衣,此时沾染血迹显出些落魄,除当先之人外,还有一个高大身影背着另一个人,瞧着是受伤颇重的模样。
当先之人定睛细看,瞧清那一队苍青法袍,心下稍安,当即道:“在下容子安,临枫山庄容氏子弟。”
栖寒枝闻言往身侧看去,容央也看过来,朝他歉然一笑,这才越众而出,施了一礼:“他叫的是我。先前独自在外游历,未告知身份,家父容恒,临枫山庄正是我本家。”
容恒,临枫山庄此代庄主,元婴巅峰,半步化神,据闻近年有望突破。
“子安族兄。”容央朝容子安点了点头,朝另外两人看去,那壮汉看衣着应是庄内普通弟子,他背后的人被遮挡着瞧不清衣着形貌,实在狼狈,容央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容子安面上闪过一丝愤恨,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遂解释道:“秘境异变,诸位同道为魔气所引,杀人夺宝之事四起,竟有一伙人贪图容氏血脉之利围杀我等,我等与门人分散,死伤惨重,三少爷也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