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僧尾随的日子(12)
想到这,阑珊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恶寒。连忙摇摇头,把方才的想法甩出去。
琵琶女神情担忧,却不知在顾忌什么,迟疑着不敢上前。
半晌,她摘下幕篱,向阑珊和不归行了一礼。然后用那双含情的泪眼默默看着他们,明明没有一句指责,却好似吐露了千言万语,句句甩在‘施暴者’的脸上。对比之下,阑珊更显得粗鲁无礼。
再看周围,方才太过生气,也没注意街角已不知不觉聚集了些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的甚至义愤填膺,仿佛要冲上来与他们对抗。
阑珊尴尬地收回脚,多此一举地理了理衣摆,故作冷酷道:“有事?”
说完就听到不归的一阵轻笑,阑珊悄悄瞪了他一眼,也不早点提醒她。
听完琵琶女的讲述,阑珊悟了,也怒了。
悟的是,没想到这青年还是这镇里有名的大善人,因为广施善缘饱受赞誉。不少人感念他的恩德,日日焚香诵经,为其亡妻祷告,开池种莲,难怪方才都像看恶人一样看着他们。
怒的是,没想到这青年这么会享受,自己优哉游哉不说,还请了个私人乐师,闲时给他弹曲儿消遣。而同是外地人,当地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是天壤之别。想到自己一路的坎坷,阑珊只觉得心塞。
阑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挺会享受。”
青年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一点爱好罢了。”
阑珊:……更气了怎么办?
局面发展成这样,阑珊只好给青年解绑。
待路人散开,几人坐在茶楼。
阑珊与青年对坐,不归一旁喝茶,神情惬意。琵琶女站在青年身后,态度恭敬。饶是阑珊招呼几声,也执拗地要站在青年身后。
好罢,阑珊不管她了,转而傲睨地看着青年,道:“所以?”
青年展开折扇,学那琵琶女半遮面的风情,笑得一脸骚包,“在下黑甲。”
阑珊抽了抽嘴角,“你这名字…”
青年追问:“如何?”
阑珊:“有点潦草啊。”
青年:……
不怪阑珊嘲讽,就他这长相体格,气势还不如他名字的一半,真是糟蹋了。
但她想问的也不是这个,阑珊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那劫数还没完,很可能就在不死城。”
青年点头,“正是”。
阑珊无语地看了一眼不归,不归不知在想什么,有些不在状态。
阑珊只好又问:“情劫?”
青年打扇的手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说:“许是…生死劫。”
“哼,为情而死嘛,谁还不知道了。怎么,我还能为你们谁殉情了?” 阑珊没好气地说:“那一起呗,我倒要看看,我能为谁殉情。”
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阑珊记着青年坑他,绑着一起上路了。
青年竟也没多反抗,走时还说要把琵琶女一起带上,路上解乏。
可去你的吧,这么压榨劳苦人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而且还是不死城,你也忍心?
青年没什么不忍心的,奈何自己被欺压,不敢说话。
他们走时,琵琶女特来送行,站在街角遥遥看着。
琵琶女单名一个“谣”字,跟着这位恩人数月了,可恩人从来没有唤过她的名字。
她由一开始的倾慕都后来的畏惧,哪怕曾贴身服侍,她也不敢认为自己对恩人而言有何特别之处。她只是个蝼蚁一般的凡人,所以恩人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所作所为也从来不避着。
是的,她知道恩人的身份,知道他是一头道行高深的蛟。她见过恩人风流倜傥的样子,善良正直的样子,漠然无情的样子,残忍嗜杀的样子,还有好多好多,多到,她不知道恩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想,她真是世上离恩人最近的人了,因为恩人爱听她弹琵琶。她才有机会献给恩人她所珍视的,拥有的一切。她也是世上离恩人最远的人了,因为恩人从来不屑于在她面前掩饰。
恩人,把她抛弃了……
—— ——
一行人越过关山,终于到达不死城地界。
阑珊与黑甲青年一路打骂,好不热闹。却是不知为何,在一日打闹的时候,不归突然出手攻击,把黑甲一巴掌糊在墙上,当场表演了一个铁头碎大墙。
阑珊惊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归发怒,看来终于受不了他们了。
不归也很吃惊,有些茫然地看着掌心,没看出什么来,只好解释道:“不好意思,大概是手滑了。”
阑珊:……
黑甲:……
神他X手滑,黑甲翻起身就要往上冲,这不是找死吗。
阑珊死拖着他,开玩笑,他们这种小杂碎,哪打得过这位大佛。
不归感到奇怪,刚才的攻击更像是不受控制。自从靠近不死城,他就感到气息时常凌乱,力量外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过去的事。